楊延朗一路上囉囉嗦嗦的,總算將陳忘等人帶到了興隆客棧。
白震山打眼看去,眼前是一座帶著個不大的院子的兩層小樓,建築時間不短,顯得有些古舊。
樓上,隨意掛著的木匾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字。
興隆客棧。
從敞開著的門板看進去,客棧裡竟然看不到一個人,顯得冷冷清清,就是那開在不毛之地的“雲來客棧”,都要比它熱鬨的多。
這一切,都不是一個客棧該有的樣子,更何況這間客棧還叫做“興隆”。
楊延朗一開口便是自誇:“各位看見了吧!我家這間客棧,雖然說不上富麗堂皇,倒也清靜幽雅,彆有一番風味。各位放心住下,既然是我的朋友,至於房錢嘛!我跟我娘商量商量,少不了優惠的。”
芍藥看著這清冷的客棧,反諷道“小哥哥,確實是‘彆有一番風味’。”
楊延朗聽出芍藥言語中有譏諷取笑之意,急忙解釋。
“小丫頭片子甭看不起人,你是不知道,最近女飛賊作祟,城裡大大小小的客棧都有客人東西失竊,唯獨哥哥這一間客棧,那可是安全得很。我敢打保票,要是那女飛賊敢來興隆客棧,我不給她抓了我就不姓楊。”
“切,是女飛賊嫌棄這裡清冷寒酸,不屑光顧吧!”
芍藥揶揄道。
陳忘與白震山二人本非鋪排虛榮之人,在楊延朗與芍藥說話的功夫,二人竟不曾挑剔,抬腳向客棧走去。
芍藥見二人下定決心居住於此,不敢怠慢,緊走幾步,去攙扶陳忘,以防他被異物絆倒。
楊延朗眼見陳忘一行已決意要住在自家的興隆客棧,不由得向芍藥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挑釁意味十足,顯得得意洋洋。
芍藥同樣回敬了個鬼臉給他,一臉的不屑,表示自己根本無所謂。
“三位朋友,你們住在這興隆客棧,真算是識貨。”
楊延朗跟隨三人進入客棧,嘴上仍舊滔滔不絕的吹噓,還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客棧看著是簡陋了點兒,可是安全是有保障的。有我楊延朗楊少俠在此坐鎮,管他女飛賊還是女賊飛,我保管她進不了客棧半步。你看看,你們這些老弱病殘的,女飛賊肯定喜歡下手,住在這裡,那就放心好了,旁的不說,安全的事包在我楊少俠身上。”
“少年,這客棧有酒嗎?”
陳忘一開口,就是問酒。
“這位瞎子大哥,客棧哪能沒酒,我家有自己釀的果酒和米酒,都是香醇可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酒香不怕藏的深’。”
“酒香不怕巷子深。”陳忘輕輕一笑,糾正道。
“差不多差不多,巷子裡藏得深嘛!”
楊延朗笑著說話,而後又出言提醒道:“不過瞎子大哥,你要是去院子裡,可一定讓你家姑娘陪著,走白線畫的地方,可不敢胡亂走動。”
芍藥聽楊延朗一口一個瞎子,心生不滿,糾正道:“小哥哥,彆一口一個瞎子的,大叔姓陳,你叫陳大哥不就行了。還有,為什麼彆的地方不能走?”
“本少俠為了抓捕女飛賊,用了一些小手段,嘿嘿!”
楊延朗見芍藥問起,邊解釋邊自誇道:“在白線以外的地方,比如牆頭屋頂,我撒了楊家追魂釘,在地上,我挖了無敵奪命坑,還設了絆馬絆人繩,天羅地網網,夾腳趾的夾子,刺腳心的刺……都是為那女飛賊準備的。厲害不?”
芍藥不屑一顧。
“你直說自己撒了釘子挖了坑不就得了,乾嘛起這麼些刁鑽晦澀的名字。”
楊延朗找補道:“小姑娘家家不懂事兒,這就叫先生多人,霸氣。”
說罷,還自誇地豎起大拇指。
“先聲奪人。”
陳忘糾正著,覺得芍藥和這少年應是年齡相仿,對話之間,倒是十分有趣。
“對對,還是陳大哥有學問。”楊延朗誇讚道。
陳忘淡淡一笑:“小兄弟,其實我年輕時,也是和你一樣的少年,這些都是我妻子巧……”
他本想說那些成語都是妻子教給他的,可話說到一半,陳忘卻突然住口了,仰起頭猛灌了一口酒,輕撫著身上背的木匣子,仿佛勾連出無限往事,黯然神傷起來。
說話之間,白震山自感無聊,徑自向客房走去,剛想開門看看房間布置,就聽到楊延朗在身後大叫阻攔道:“老爺子,彆開!”
可話一出口,卻已經晚了。
那虛掩的門剛剛被打開一條縫兒,門框上放著的一盆水便已經傾瀉而下。
幸而白震山反應極快,在水傾瀉的瞬間後撤一步,隻是一拳,便將掉下的木盆擊成四瓣。
豈不料這屋子裡的卻是個連鎖機關,木盆剛剛落地,便有幾根筷子徑直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