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軍離開安南河穀,在首領洛人豪率領之下,浩浩蕩蕩向鎮南城方向行進。
一路上,不斷有小股部隊從山林中走出,多是天道軍的遊擊及散落各地的暗哨,彙入這股浩浩蕩蕩的洪流之中。
行軍數日,陳忘的心中頗不寧靜,可他偏偏不表現出來,反而常常問白震山:“老爺子,最近言語不多,可有心事?”
白震山倒是個直爽人,從不藏著掖著,直言道:“嗨!楊延朗那小子不知所蹤;還有展燕芍藥兩個丫頭,不知在那鎮子過的如何,何時出發來鎮南城會合。一路下來,摻和了許多事情,倒把自己同行的這些人拆分的零零落落,少了許多熱鬨。”
“你啊!孩子們在的時候,你嫌他們吵鬨,如今又嫌不熱鬨!”陳忘打趣一番,隨即正色道:“楊延朗這小子一向機靈,但願他的機警靈活能讓他平安無事;至於安南鎮,平南王貴為親王,總不至於對區區鎮民動手。等到了鎮南城,他們早在城中等我們也不一定。”
“但願如此吧!”白震山眼望前路,發出感慨。
陳忘雖說的樂觀輕巧,可心中總像墜著一件重物似的,不得暢快,冥冥之中,總覺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就這樣,大軍行進數日,不知不覺間已至鎮南城下。
洛人豪於城下勒馬,隔著護城河遙望鎮南城,隻見這座古城高大的城牆上布滿青苔,展現出一種古樸滄桑的感覺。
大門上方,赫然刻著三個大字:“鎮南城”。
用筆渾厚,蒼勁有力。
為了彰顯天道軍的軍紀,不在招安過程中顯得過於散漫,而引來朝廷官員的輕蔑。在靠近鎮南城時,洛人豪特地命令麾下天道軍,於護城河河岸排成方陣。
烈馬營、刀隊、先鋒營、勁弓隊、槍隊等等分陣而列,各營主帥立於軍前。
洛人豪站在最前麵的位置,身旁兩人,分彆是錦衣項人爾以及招安特使毛軒。
洛人豪聲如巨雷,向守門士兵大喊:“洛人豪帶天道軍全體將士,來此鎮南城下,接受朝廷招安。煩請通稟禦史大人,開門受降。”
守門士兵哪裡見過此等陣仗?
洛人豪未至之前,望塔上的哨兵便遠遠望見山匪來襲,浩浩蕩蕩,不見首尾。
哨兵見狀,嚇得急忙將情況通報給城門吏,城門吏不敢含糊,急令士兵緊閉城門,收起護城河大橋,嚴陣以待,防止山匪攻城。
與此同時,派人將此事報知正在鎮南城中的禦史大人於文正。
於文正聽到消息,急忙登上城頭,觀看對方來意。
抬眼望去,隻見護城河邊整整齊齊排列著一彪軍馬,各種兵刃在陽光的照耀下,化作黑壓壓的人海中閃耀的粼粼波光,遠遠觀之,不禁讓人心顫膽寒。
毛軒看到禦史大人於文正登上城樓,便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喊道:“禦史大人,我奉命招安,幸不辱命,現已將天道軍全體帶至鎮南城下。”
於文正聽到毛軒的喊話,才從一時的愣怔中反應過來,命令城門吏:“快,打開城門,放下懸索橋,我要親自下去。”
城門吏並未接受命令,而是小心提醒道:“禦史大人,賊匪人數眾多,若貿然打開城門,萬一事情有變,恐鎮南城難保平安。還請速從周邊調集軍馬,待守備無虞,再接受招安。”
“是啊,如此多的人馬嚴陣以待,哪像是來受降的,分明像是來攻城的。”
“不能開城門啊!天道軍畢竟是賊匪,城門一開,萬一他們變臉衝了進來,該如何是好。”
……
城門吏說完,守城小卒們也議論紛紛,多是被城下這黑壓壓的人群給嚇怕了。
於文正毫無懼色,直立於城樓之上,思忖道:“據我聽聞,天道軍並非不義之徒,今既受招安,陳兵城下,軍容嚴謹,更有特使毛軒在旁,足見其誠意。然天道軍新降,心中尚有猶疑,我若閉門不出,畏葸不前,天道軍人心不穩,反而恐生變故。”
想到這一節,於文正聲音平靜且堅定的重複了他的命令:“打開城門。”
看著於文正不容置疑的表情,城門吏不再猶豫,向手下士卒擺了擺手,城門緩緩打開,護城河上的懸索橋也慢慢降下。
不多時,於文正出現在了城門口。
他親自騎馬,一步步地向洛人豪以及他的天道軍走來,而在於文正的身邊,並無護衛,隻跟著三五隨從。
不多時,於文正便打馬走到護城河懸索橋的橋頭,近距離地看著洛人豪。
毛軒和項人爾見到於文正,紛紛下跪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洛人豪怔怔地看著馬上的這個人,這就是傳說中那個清廉正直的官員於文正?
隻見他身材消瘦,鬢發花白,仿佛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可他的目光,卻炯炯有神,堅定有力,給人以一種莫名的威壓。
“洛人豪,既受招安,何不下拜?”於文正開口說話,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讓人不自覺地想要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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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禦史大人的話,洛人豪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給禦史大人一個下馬威的想法登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