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漢子雙膝一軟,無比服從地跪倒在地,口中喊:“罪人洛人豪,帶天道軍全體,特來受朝廷招安。”
洛人豪這一跪,麾下頭領紛紛效仿,直至天道軍全體下拜。
禦史於文正見到此種情形,滿意地點點頭,隨即翻身下馬,慢慢走到洛人豪的麵前。
接下來於文正將要做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想不到也絕對不敢想的。
隻見於文正伸出手,按在洛人豪的腦袋上,用長輩教訓犯了錯的晚輩的口吻對洛人豪說:“人豪,你們天道軍的事我聽說過,大都是出於無奈,才落草為寇。今日,朝廷給你們一個重生的機會,萬望諸位珍惜。待朝廷安置歸家之後,應各儘綿薄之力,穩固西南,報效朝廷之恩。”
說到此處,於文正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倘若不思悔改,重操匪業,必——殺——之。”
至此,虎背熊腰的洛人豪在氣勢上被瘦弱老邁的於文正完全壓服,尤其是“必殺之”三個字,聲音不疾不徐,不揚不抑,卻讓洛人豪連同所有天道軍心頭一凜。
以單人對萬人,尚有如此膽魄,於文正雖為文臣,膽識氣魄卻遠勝武將。
洛人豪不敢怠慢,急忙回應道:“禦史大人,天道軍諸位,蒙受朝廷厚恩,不追究吾等之罪,許吾等脫匪為民,恩同再造。天道軍全體感念朝廷恩德,豈敢再生反心,做那不忠不義之人。”
於文正聽到洛人豪的表態,才將手從洛人豪的腦袋上拿下來,道:“如此甚好。人豪,我看你人馬眾多,可先入甕城休息,等候朝廷安置。至於諸位頭領,可隨我入城,與我共同商議天道軍安置問題。”
洛人豪聽從安排,帶領部隊進入鎮南城甕城,安營紮寨。
而他自己,則帶著幾位頭領,以及陳忘、白震山、毛軒、項人爾四人,跟隨於文正一同進入了鎮南城內城。
剛入內城,便看到李詩詩早在城門口等候項人爾多時了,小彆更見情深,李詩詩不顧眾人眼光,一下子撲到項人爾懷中。
跟隨李詩詩一同進城的張博文也在一旁,看著這些相伴了一路的人又終於重新相聚,心中一陣欣喜。
陳忘和白震山站在一起,注意力正被項人爾和李詩詩二人吸引,卻突然聽到前方一聲喊:“大叔,爺爺。”
兩人一起轉頭,卻見斜刺裡奔來一個小丫頭,開心的撲了過來。
不消說,這丫頭自然是芍藥了。
白震山與陳忘見到那丫頭,一起出手去迎,沒想到這丫頭竟比他們先到鎮南城,看到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兩人一路上不安的內心終於漸漸恢複了平靜。
三人百感交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相顧無言之時,卻突然聽到城牆根下有人說話:“老爺子,你們一家三口這次進城,可不需要排隊了吧!”
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少年,頂著鬥笠躺在城牆根。
這次,他們不需要掀開鬥笠,便清楚少年是誰。
“老爺子,我就說楊小兄弟機靈,定能化險為夷。”陳忘摸了摸芍藥的小腦袋,笑著對白震山說。
“後生,害我們一路擔心,原來是自己先進了城。”白震山走到城牆根,一把拎起楊延朗,本想教訓教訓這個裝模作樣的小鬼頭,卻不想楊延朗“哎呦”一聲,痛苦的叫了一聲。
定睛一看,才發現楊延朗的腹部纏滿了繃帶,已然是受傷了。
陳忘看眾人相聚,心中釋然,道:“展燕姑娘,你輕功卓著,定是躍上了城頭,快快現身吧!”
不想此言一出,原本輕快的氛圍頓時變得沉悶起來。
所有人都不再講話了。
陳忘覺察到異樣,急忙詢問道:“展燕姑娘現在何處?”
芍藥回答了陳忘的問題,聲音中充滿了愧疚和悲傷:“展燕姐姐和我出安南河穀之時,遇到軍帳擋路,為了掩護我出穀,她隻身闖入山匪營地,之後,便未見展燕姐姐再出來過。”
陳忘默然。
“賊女不會有事的,”楊延朗插話道:“她精通暗器輕功,騎術又好,連我都能從官軍中突圍逃出,賊女天天想跟本小爺一較高下,怎麼會奈何不了區區幾個山匪?放心吧!她早晚會到的。”
雖然嘴上漫不經心,可楊延朗心中卻始終七上八下的,可他偏偏是個極其善於掩藏內心的人。
玩世不恭的輕描淡寫之下,他恨不得自己插上雙翅,尋遍西南,也要找到賊女的蹤跡。
略微寒暄一陣,眾人便隨禦史於文正走入城中。
隨後,於文正帶洛人豪等人,商議天道軍安置事宜。
陳忘一行人則被安置於驛館暫住。
在這裡,陳忘他們終於從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一彆數日,竟會發生如此多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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