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信一聽自己的師父說自己吹牛,頓時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心中雖是萬分尷尬,但一想到師父近些年來對自己的諸多提攜和悉心栽培,便強行壓下了心中的不滿,深知絕不能就此撕破麵皮。
隻見黃信微微低下頭,臉上擠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笑容,略顯尷尬地對秦明說道:
“師父,您先彆忙著指責徒兒,您知道為啥青州這兒土匪如此之多嗎?
這裡麵的緣由可不簡單呐。”
秦明不以為意,冷哼一聲,麵色陰沉道:“難道你想說這是慕容知府有意養賊自重?”
然後黃信用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確認無人靠近後,才繼續小聲對秦明說道:
“師父,您還真彆說,這就是慕容知府的野路子。
他呀,表麵上看起來確實是在積極剿匪,一副正義凜然、勢要將匪患徹底清除的模樣。
但實際上呢,他是在兩邊周旋,玩著他的權謀之術呢。
一邊對土匪毫不留情,痛下狠手,擺出那副堅決打壓的強硬姿態,好讓上頭覺得他儘職儘責;而另一邊呢,他又偷偷地暗中扶持土匪,剿匪這事絕對不能做得太過乾淨利落!
若是哪座山頭在不知不覺中逐漸發展壯大,有了成氣候的趨勢,他便會毫不猶豫地立馬下令圍剿一波,將其囂張的勢頭狠狠地鎮壓下去,向上頭彰顯他的功績。
可反過來,倘若哪座山頭在圍剿之下,已經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被徹底剿滅了,他又會匆忙趕緊下令讓大軍撤兵。
師父,您說這其中的門道是不是深著呢?”
說完,黃信的臉上還露出一副佩服至極的神情,那模樣仿佛對慕容知府的手段深感折服,隨後他更是得意洋洋地說道:
“就這麼個模式運作下來,慕容知府和山賊土匪們可都各有所獲,兩方都是賺得盆滿缽滿。
還有極為重要的一點,慕容知府憑借此道,每年都能堂而皇之地給朝廷報功,每年都能順利申請到額外的軍費,進而中飽私囊。”
秦明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心中似有驚濤駭浪在翻湧,但他還是強忍著即將爆發的脾氣,沉聲道:
“你怎麼會知道得如此詳儘?
你在這當中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黃信絲毫沒有留意到秦明那難看的臉色,仍舊口若懸河、侃侃而談:
“師父,您聽我說,這事啊其中最關鍵的是這中間得有個能夠巧妙玩轉這個無間道的人。
師父,本來起初慕容知府是屬意讓您去的,可他又考慮到您那直來直去的脾氣。”
說到此處,黃信的聲音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所以呢,作為您的徒弟,我黃信自然就當仁不讓了!
你看我這兩年,每年帶兵去剿匪,實際上就是按照慕容知府暗中授意,上山去收保護費的。
正因如此,山頭那邊也認可我在中間的周旋努力,甚至還給我奉上了一個尊號:鎮三山。
師父您瞧瞧,我這是不是也算是有幾分手段?”
秦明的臉色愈發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來,變得越來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