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不等閻小虎說完,就對眾人安排道:
“石寶兄弟,你帶上小虎咱們往他家去一趟,李儴兄弟,麻煩你再去請一下大夫……”
說罷一甩袍袖,率先跨步出門,糜貹如影隨形跟在後頭。
石寶早按捺不住火氣,一把將閻小虎抄到肩頭,大步流星往外趕,阮小七攥著拳頭嘟囔“這毒婦忒不是東西”,武鬆更是怒目圓睜,一行人風風火火往閻家那條巷子趕去。
剛走進巷子不久,就聽見閻惜嬌壓抑的哭聲。
眾人推門而入時,隻見閻父躺在硬板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閻惜嬌正用布巾蘸著溫水給他擦臉,見眾人進來,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
“恩公,你們可來了……我爹他、他一直醒不過來……”
花榮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閻父的脈搏,隻覺脈象微弱得幾乎摸不著,眉頭不由得緊鎖。
他回頭看向時遷,忙對糜貹和時遷道:
“糜貹兄弟麻煩你去巷口守著,大夫來了趕緊領進來。
時遷兄弟,你去周遭問問街坊,可有瞧見那婦人的去向,多問幾戶人家。”
二人連忙領命朝屋外跑去。
武鬆站在一旁,瞧著閻父氣若遊絲的模樣,又瞥見閻惜嬌哭得紅腫的眼睛,拳頭捏得咯吱響,喉間低吼:
“那毒婦若被俺撞見,定要讓她嘗嘗斷骨的滋味!”
阮小七也急得直轉圈:
“這都什麼事!救人的銀子也敢卷,良心是被狗叼了不成?”
正說著,石寶忽然開口:
“花榮哥哥,要不要俺現在就帶些人去追?
那婦人剛跑沒多久,說不定還沒出城。”
花榮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閻父身上:
“眼下救人最要緊。
閻老哥這狀況,離不得人照看。
那婦人顯然是早就有離開的打算,怕是早想好退路,盲目去追反倒容易走岔。”
隨即,他將目光轉向閻惜嬌,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幾分,溫和說道:
“閻姑娘,你再仔細尋思尋思,那婦人平日裡可曾提過常去的地兒?
或者有沒有相熟要好之人?”
閻惜嬌哽咽著緩緩搖頭道:
“她是在東京時嫁給我爹的,掐指一算,攏共也就三兩年的光景。
半年前,我們一家從東京趕來山東投奔親戚,哪曉得我爹途中染了重病。
起初,她倒還照料得頗為悉心,可後來親戚見我爹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便也斷了往來。
等家裡銀錢花光之後,她就對我爹百般嫌棄,惡語相向。
我每日為了生計,都在鎮上的茶樓酒肆給客人唱小曲兒,實在無暇顧及她的行蹤。
至於她在這地界常去的地兒,我著實不太清楚,也從未聽她提起過有啥親戚在這邊……
唉,我爹當初瞧她孤苦伶仃,說她男人早死,無依無靠,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才將她娶進門……
誰能料到,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
話未說完,便又被一陣抽噎聲打斷。
閻小虎趴在床邊,拉著父親冰涼的手,眼淚啪嗒掉在床沿:
“都怪俺,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莫說傻話。”
花榮拍了拍他的頭。
忽然,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李儴和時遷帶著大夫背著藥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