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阮小七手裡啃了一半的麵餅,喉結一個勁地上下滾,嘴角掛著的口水差點滴到地上,吞口水的“咕嚕”聲在眾人耳邊格外清楚。
石寶看得直樂,用胳膊肘碰了碰阮小七:
“小七兄弟,你這嘴莫不是真開過光?
剛說沒遇見什麼強人,這不就來了個‘送貨上門’。
隻不過,還是位說漢話不利索的。”
阮小七舉著餅子,故意衝那人晃了晃:
“這位好漢,你這漢話是跟誰學的?
聽著比我老娘說官話還費勁呢。”
那人被說得臉一紅,獸骨鏈子“嘩啦”響了響,硬著頭皮把剛才的話又憋了一遍,隻是尾音還是拐到了彆處,倒像是舌頭打了結。
時遷蹲坐在樹根上笑著說道:
“我看他不是劫道的,是餓瘋了——你瞧他盯著餅子的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那漢子見眾人隻是盯著自己,半點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留下馬匹乾糧的意思,頓時大急,臉漲得通紅,嘴裡突然“嘰裡咕嚕”冒出一串北漠話語,又快又急,像是在罵人,又像是在辯解。
眾人聽得頭暈腦脹,你看我我看你,全摸不著頭腦。
他見眾人仍是不動,索性往前跨了三大步,伸手就要去拽花榮他們手裡的餅子。
糜貹見狀,以為他要傷人,當即掣出長柯斧,大喝一聲便朝漢子劈去。
花榮想喝止已來不及。
那漢子見巨斧掃來,看似猛地裡嗷嗷叫著,實則腳下一點,身形已斜斜避開,順手從路邊抄起一根碗口粗的木頭做棍子,握木頭的手沉穩有力,竟半點不顯慌亂。
他掄起木頭便打,看似莽撞,手中卻極有章法:
時而橫攔,封住糜貹斧路;時而直戳,專取糜貹手腕;偶爾一棍掃出,角度刁鑽,竟帶著幾分棍法裡“纏、攔、點、掃”的路數。
糜貹長柯斧使得精熟,本以為對方是山野村夫,三兩下便能製服,沒料想對方棍法如此老辣。
兩人你來我往,長柯斧如猛虎下山,帶著沉猛的力道;長棍卻似靈蛇出洞,在巨斧的縫隙裡遊走。
鬥到七八十個回合,糜貹竟占不到半點便宜,反而被對方的棍法逼得連連後退,額角已見了汗。
眼看糜貹漸落下風,花榮忙高聲喊道:“住手!”
漢子聞言收棍,依舊握著長棍戒備,隻是眼神裡少了些凶戾;糜貹也收了斧,喘著氣看向那漢子,神色裡多了幾分訝異——這看似蠻夷的漢子,竟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
花榮叫停漢子後,便對身邊護衛的士卒說道:
“把那袋剩下的乾糧給他,再取兩斤肉乾。”
士卒剛把東西遞過去,漢子一把搶過,撕開包裹就往嘴裡塞,囫圇吞下兩塊麵餅,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嘴裡還塞著食物,含糊地對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就往樹後跑,獸骨鏈子“嘩啦嘩啦”響得急切。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不過片刻功夫,他便背著個人從林子裡出來。
那人穿件洗得發白的道袍,發髻散亂,腰間係著根舊木簪,瞧著是個道人打扮,隻是臉色慘白,嘴唇乾裂起了皮,雙眼半睜半閉,被漢子背著時身子發飄,連喘氣都透著虛弱,顯是病得不清。
漢子把道人輕輕放在樹蔭下,回頭望著花榮等人,剛才的蠻橫勁全沒了,眼神裡帶著幾分懇求,又磕磕絆絆地開口,漢話比剛才更顯生澀:
“他……道爺……病了……能不能……再給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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