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怕的灼燒感在胃裡猛烈地翻滾、炸裂!劇痛如同無數把燒紅的刮刀,在阿娣的五臟六腑裡瘋狂攪動!他身體劇烈地痙攣,蜷縮成一團,每一次抽搐都像要把內臟從喉嚨裡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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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足以摧毀意誌的劇痛洪流中,一股截然不同的、狂暴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被驟然引爆,猛地從身體最深處噴湧而出!這股力量蠻橫地衝撞著他衰竭的血管、撕裂的肌肉、斷裂的神經,所過之處,那蝕骨的疼痛、那沉重的高燒暈眩、那幾乎將他拖入深淵的虛弱感,竟被短暫地、粗暴地壓製了下去!
“呃……啊!”阿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痛苦與某種詭異力量的嘶吼。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睜開!那眼神空洞得嚇人,瞳孔深處卻像有兩簇冰冷的、非人的幽火在跳動。他不再抽搐,身體以一種極其僵硬、極其不自然的姿態,猛地從地上彈坐起來!
動作快得讓林秀來不及反應。
“阿娣哥?”她顫抖著,聲音細若遊絲,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被無形力量操控著站起來的阿娣,巨大的陌生感和恐懼感攥緊了她的心臟。
阿娣對林秀的呼喚置若罔聞。他直挺挺地站著,身體微微搖晃,如同一個關節生鏽的木偶。那隻被血浸透、無力垂落的右手,此刻被一種僵直的、不自然的姿態固定在身側。而那隻完好的左手,依舊死死攥著那個空了大半的深棕色玻璃瓶,指節泛著青灰的死白。
他的目光,越過林秀慘白驚恐的臉,越過宿舍斑駁的牆壁,死死釘在門板上。仿佛能穿透那層薄薄的木板,看到外麵冰冷的水泥走廊,看到走廊儘頭那扇巨大的鐵門,看到鐵門後發出永恒“咯吱”聲的鋼鐵巨獸。
打包機的轟鳴聲,此刻在他耳中被無限放大、扭曲。不再是單調的噪音,而是某種冰冷的、帶著鐵腥味的召喚。那聲音鑽進他滾燙的、被詭異藥力衝刷過的腦子,變成唯一清晰的指令:
去車間!
抓住鋼鐵!
拿到工錢!
藥!
他邁出了第一步。左腳抬起,落下。動作僵硬、拖遝,腳掌與冰冷的水泥地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如同一個關節被鏽蝕、又被強行灌注了機油的老舊機器。
“阿娣哥!你要去哪?你不能去啊!”林秀撲上來,死死抱住阿娣僵硬冰冷的手臂。那手臂上傳來的力量大得驚人,沒有絲毫活人的溫度,像一根冰冷的鐵棍。阿娣隻是機械地、毫無知覺地拖著身體向前,巨大的力量幾乎將林秀帶倒在地。他布滿血絲、空洞燃燒的眼睛,隻盯著那扇門。
“沙…沙…”第二步。
他肩膀被撕裂的傷口,隨著這僵硬的邁步動作,再次繃開。粘稠的、帶著膿液的暗紅色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沿著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在積滿灰塵的地麵上,拖出一條斷續的、蜿蜒的、如同爬行生物留下的濕痕。
血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迅速被灰塵吸收,變成一小片一小片深褐色的、不規則的汙跡。
“沙…沙…”
那聲音,緩慢、拖遝、帶著一種非人的執拗,與窗外打包機永不停歇的“咯吱…咯吱…”聲,在死寂的走廊裡,形成了詭異而驚悚的二重奏。
林秀被阿娣拖著,踉蹌地向前。她看著地上那斷斷續續的血痕,看著阿娣毫無生氣、隻被一股瘋狂意誌驅動的背影,看著那扇越來越近、仿佛通往地獄深淵的宿舍門,巨大的絕望和冰冷刺骨的恐懼,終於徹底淹沒了她。她抱著阿娣手臂的手,無力地滑落下來。
阿娣的手,那隻布滿血汙、骨節因過度用力而變形的手,終於搭上了冰冷粗糙的門把手。
“哢噠。”
一聲輕響,在死寂的走廊裡卻如同驚雷。
門,被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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