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將名冊收好,淡淡一笑:“無妨,隻要能為國效力,在哪任職都一樣。隻是這些陣亡的將士,我一定要讓朝廷厚待他們的家人。”
他親自帶著名冊進宮,求見真宗。禦書房裡,真宗正在看王欽若獻上的祥瑞圖——據說有人在泰山發現了刻有“天下太平”的奇石。
“陛下,這是澶州之戰的陣亡將士名冊,請陛下下旨,優撫他們的家人。”寇準將名冊放在案上。
真宗掃了一眼名冊,不耐煩地說:“知道了,朕會讓戶部處理。寇愛卿,你剛任刑部尚書,還是多關心刑獄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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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寇準提高聲音,“這些將士為保衛大宋而死,他們的家人不能被遺忘!還有,澶淵之盟雖換來了和平,但我們不能放鬆警惕,應該整頓軍備,訓練士兵,以防契丹再次南侵!”
王欽若恰好進來,聽到這話立刻反駁:“寇大人這是杞人憂天!如今兩國簽訂盟約,和平共處,何必再勞民傷財訓練軍隊?依我看,陛下應該去泰山封禪,祭祀天地,彰顯我大宋的太平盛世。”
真宗眼睛一亮,封禪泰山是曆代帝王的榮耀,他早就心動了。“王愛卿說得有道理,此事就交由你籌備。”
寇準急道:“陛下!封禪勞民傷財,萬萬不可!眼下應該輕徭薄賦,休養生息,而不是搞這些虛文縟節!”
真宗臉色沉了下來:“寇準!你是不是見不得朕開創盛世?朕意已決,不必多言!”
寇準看著眼前的皇帝,突然覺得無比陌生。他想起澶州城下那個猶豫卻最終選擇親征的君主,再看看如今沉迷於虛名的真宗,心裡像被堵住一樣難受。他躬身行禮,轉身走出禦書房,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孤寂。
第四章雷州流放的赤子之心
天禧四年,汴梁城的春天來得格外早,禦花園的桃花開得正豔。但朝堂上的氣氛卻異常冰冷,一場針對寇準的陰謀正在悄然展開。
皇後劉娥的親信太監周懷政拿著一份“罪證”,跪在真宗麵前哭訴:“陛下!寇準聯合太子,想要逼迫您退位!這是他們密謀的詔書草稿!”
真宗接過草稿,上麵的字跡模仿寇準的筆跡,寫著“請陛下禪位於太子,由寇準輔政”。他氣得渾身發抖,想起寇準焚燒詔書的往事,頓時怒火中燒:“好你個寇準!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謀逆!”
王欽若等人趁機落井下石,紛紛上奏彈劾寇準,列舉他“獨斷專行”“結黨營私”“藐視皇權”等罪狀。真宗本就對寇準心存忌憚,在眾人的煽風點火下,當即下旨:將寇準貶為雷州司戶參軍,即刻離京,不得延誤。
消息傳來時,寇準正在家中整理書籍。他的書房很簡單,除了滿架的書,隻有一張舊書桌和一把椅子。聽到聖旨,他沒有爭辯,隻是平靜地收拾行李。
“大人!您就這樣認了?”老仆哭著說,“這明顯是誣陷啊!我們去宮裡向陛下解釋!”
寇準擺擺手:“解釋無用,陛下已經信了他們的話。雷州雖遠,但也是大宋的土地,在哪都能為百姓做事。”
狄青帶著幾個當年澶州的老部下趕來,他們都穿著便服,眼裡滿是不舍和憤怒。“大人,我們護送您去雷州!誰敢在路上刁難,我們就跟他們拚了!”
寇準感動地看著他們:“多謝兄弟們好意,但不必了。我是被貶的罪臣,不能連累你們。”他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論語》,鄭重地遞給狄青,“我走之後,朝中之事就拜托你們多留意,若有奸佞當道,一定要設法阻止。”
離京那天,汴梁城的百姓自發地來到街頭送行。他們拿著酒壺、乾糧,塞到寇準手裡,有人忍不住哭出聲:“寇大人,您是好人啊!怎麼就落得這般下場!”
寇準騎著一匹老馬,穿著素色的布袍,對著百姓們拱手:“多謝鄉親們厚愛!寇準雖被貶,但心始終在大宋,在百姓身上。你們要好好生活,相信總有雲開霧散的一天。”
王欽若派來的押解官催著趕路,寇準最後看了一眼汴梁城的城樓,轉身策馬離去。百姓們跟在後麵,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散去。
經過數月的跋涉,寇準終於抵達雷州。雷州地處南疆,氣候濕熱,毒蟲遍地,與繁華的汴梁簡直是天壤之彆。司戶參軍的官舍破舊不堪,四麵漏風,連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老仆看著這樣的環境,心疼得直掉淚:“大人,這地方怎麼住啊?我們還是回去吧,哪怕在汴梁討飯,也比在這遭罪強!”
寇準卻很樂觀,他拿起掃帚打掃屋子:“既來之,則安之。你看這院子裡的芒果樹長得多好,夏天就能結果子了。”
他到任後,不顧旅途勞頓,立刻著手處理公務。雷州的百姓大多是少數民族,不懂中原的律法,常常因為小事爭鬥。寇準就把百姓召集起來,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講解律法,調解糾紛。
他發現雷州的孩子們沒有地方讀書,就把破舊的官舍騰出一間,自己當起了教書先生,教孩子們讀書寫字。他還走遍雷州的山川河流,寫下《雷州水利誌》,指導百姓興修水利,灌溉農田。
日子雖然清苦,但寇準過得很充實。他時常坐在芒果樹下,拿出隨身攜帶的《論語》閱讀,累了就望著北方,那裡是汴梁的方向,是他魂牽夢繞的故土。
第五章青史留名的丹心不滅
乾興元年,真宗駕崩,仁宗繼位,劉娥垂簾聽政。朝堂局勢發生變化,王欽若等人失勢,有人開始為寇準鳴冤。
狄青在邊疆屢立戰功,被召回京城任職。他一回到汴梁,就聯合當年支持寇準的大臣,上奏為寇準平反。“陛下,太皇太後,寇準當年焚燒詔書,是為了阻止遷都,保住大宋江山;他力主親征,才有了澶淵之盟的和平。如今他被誣陷流放雷州,實在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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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娥看著奏折,想起當年寇準焚燒詔書的壯舉,沉吟道:“寇準雖性格剛直,但忠心可嘉。傳朕旨意,將寇準遷為衡州司馬,允許他返回中原。”
可惜詔書送到雷州時,寇準已經病重。他躺在簡陋的床鋪上,咳嗽不止,身體消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當他聽到平反的消息時,掙紮著坐起來,讓老仆取來銅鏡。
鏡中的老人頭發花白,滿臉皺紋,但眼神依舊清澈。他笑了笑,咳嗽著說:“好……好啊……我就知道,公道自在人心……”
幾天後,寇準在雷州病逝。臨終前,他讓老仆取來那本隨身攜帶的《論語》,手指顫抖地翻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那一頁,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雷州百姓得知寇準去世的消息,自發地聚集在官舍外,哭聲震天。他們抬著寇準的棺槨,想要將他送回汴梁安葬。一路上,無論漢族還是少數民族百姓,都在路邊擺上祭品,跪地送行。
棺槨行至衡州時,朝廷的追封詔書送到了——仁宗追贈寇準為中書令,諡號“忠湣”。狄青親自趕來迎接,看著簡陋的棺槨,忍不住落淚:“大人,您終於可以回家了。”
寇準的靈柩回到汴梁那天,汴梁百姓傾城而出,站在街道兩旁迎接。當年被他優撫的陣亡將士家屬捧著牌位,跪在路邊哭喊道:“寇大人,您回來了!”
劉娥站在宮牆上,望著送葬的隊伍,對身邊的仁宗說:“官家要記住這位寇大人。他敢焚燒詔書,不是不敬皇權,而是心懷天下。這樣的忠臣,才是大宋的脊梁。”
仁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指著隊伍中那杆“寇”字大旗:“朕以後也要做像寇大人這樣的君主,為百姓做事。”
王欽若等人聽說寇準被追封,嚇得閉門不出。不久後,他們當年誣陷寇準的罪證被揭發,劉娥下旨將他們貶斥出京,朝堂上下一片叫好。
幾年後,雷州百姓為寇準修建了祠堂,取名“寇公祠”。祠堂裡沒有奢華的裝飾,隻掛著一幅寇準的畫像——畫像上的他手持詔書,正氣凜然,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詔書投入烈火。
狄青每次路過雷州,都會到寇公祠祭拜。他總會帶上一壺好酒,倒在祠堂前的石桌上:“大人,您當年的願望實現了。朝廷整頓了軍備,契丹再也不敢輕易南侵,百姓們都過上了安穩日子。”
有一年,契丹使者訪問大宋,路過寇公祠,看到百姓祭拜的盛況,好奇地問當地官員:“這位寇準是什麼人?為何能讓百姓如此敬重?”
官員指著祠堂裡的焚詔畫像,驕傲地說:“他是大宋的忠臣。當年契丹南侵,是他力主抗敵,焚燒遷都詔書,保住了大宋江山。他雖被貶斥,卻始終心係百姓,這樣的人,自然會被永遠銘記。”
契丹使者聽完,對著祠堂深深一拜:“如此忠臣,值得敬佩。”
時光荏苒,仁宗親政後,常常翻閱寇準留下的奏折。當他看到“百姓安則天下安”這句話時,總會想起劉娥的教導,更加勤政愛民,開創了“仁宗盛治”的局麵。
嘉佑年間,歐陽修主持修撰《新五代史》,特意在《寇準傳》中詳細記載了焚燒詔書的事跡。他在評語中寫道:“準有大功於國,焚詔之舉,非不敬君,實乃愛國。其丹心可昭日月,其忠勇可勵後人。”
汴梁的國子監裡,書生們誦讀著寇準的故事,將他的“焚詔丹心”視為士大夫的楷模。有個年輕書生讀完後,激動地對同窗說:“我將來也要做寇公這樣的人,為國為民,不畏強權!”這個書生,就是後來的王安石。
數百年後,當人們翻開宋史,讀到“景德元年,契丹南侵,準焚遷都詔,力主親征”這段記載時,依然會為這位敢焚燒皇帝詔書的名臣而震撼。他的故事,像一盞明燈,照亮了中國曆史上忠臣良將的道路。
如今,雷州的寇公祠依然矗立,祠堂前的芒果樹鬱鬱蔥蔥,每年都會結滿果實。當地百姓說,這是寇公在天之靈保佑著雷州的百姓。而那焚詔的壯舉,早已超越了曆史事件本身,成為一種象征——象征著中國士大夫“以天下為己任”的擔當,和“威武不能屈”的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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