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等大臣附和向太後:“章相公說得太過分了,端王素有賢名,適合繼位。”
章惇據理力爭:“立君是大事,關係到大宋江山社稷!端王每天就知道踢球、畫畫,這樣的人怎麼能當皇帝?”他跪在地上,“太後三思啊!若立端王,大宋危矣!”
向太後根本不聽,強行下旨:立端王趙佶為帝,即宋徽宗。章惇氣得渾身發抖,卻無能為力。
徽宗繼位後,向太後趁機打壓章惇,把他貶為越州知州。章惇離開京城那天,新法大臣都不敢來送行,隻有幾個老部下偷偷在城外給他塞了些盤纏。
“大人,您為什麼非要反對立端王?”老部下不解,“明哲保身不好嗎?”
章惇歎了口氣:“我是宰相,要對大宋江山負責。端王確實不適合當皇帝,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山毀在他手裡。”他望著汴梁的方向,憂心忡忡。
越州任上,章惇依舊勤於政務。他發現當地賦稅不均,就重新丈量土地,按土地多少收稅,讓富戶多交稅,貧戶少交或不交。富戶們聯名告到京城,說章惇“搜刮民財”。
徽宗本就對章惇不滿,立刻下旨把他貶為潭州知州。不久後,又貶為雷州司戶參軍,和當年的寇準一樣,被流放到了南疆。
雷州的條件比越州艱苦得多,氣候濕熱,瘴氣彌漫。章惇帶著家人來到雷州,住在簡陋的民房裡。當地百姓聽說他是被貶的宰相,都來看熱鬨,有人還扔石頭罵他“奸臣”。
兒子章援氣得要去找人理論,被章惇攔住:“百姓不懂內情,隨他們去吧。我們隻要清清白白做人,就行了。”
章惇在雷州沒有消沉,他教當地孩子讀書,幫百姓看病,很快贏得了百姓的尊重。
有一次台風來襲,他帶頭加固堤壩,差點被洪水衝走。
百姓們感動地說:“章大人真是個好官啊!”
第四章奸臣標簽的千年沉冤
崇寧元年,蔡京拜相,開始大規模迫害舊黨和新法中的異己。他把章惇列為“元佑黨籍碑”中的奸臣,汙蔑他“詆毀先帝,動搖國本”,又把他貶為舒州團練副使,安置睦州。
章惇此時已經七十多歲,身體越來越差。接到貶謫詔書那天,他正在院子裡種蔬菜,咳嗽得直不起腰。兒子章援哭著說:“爹,蔡京太過分了,我們上書辯解吧!”
章惇擺擺手:“辯解無用,曆史自有公論。”他看著自己種的青菜,“你看這菜,不管彆人怎麼說,該長還是要長。做人也一樣,隻要問心無愧,就行了。”
同年十一月,章惇在睦州去世。消息傳到京城,蔡京不許為他立碑,不許入葬祖墳,還下令銷毀他的所有著作。章惇的家人隻能偷偷把他葬在睦州的亂葬崗,連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但百姓們沒有忘記章惇。陝西的茶農每年都會祭拜他,感謝他當年改革茶法;河湟地區的百姓把他的畫像掛在家裡,紀念他收複失地的功績;雷州的百姓為他修建了一座小廟,雖然不敢叫“章公祠”,但香火一直不斷。
靖康之變後,宋徽宗、宋欽宗被擄,北宋滅亡。南宋建立後,人們開始反思亡國的原因,有人想起章惇當年“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的話,無不感歎章惇有先見之明。
宋高宗在臨安稱帝後,大臣李綱上奏:“章惇雖然專權,但新法有可取之處,他反對立徽宗也是正確的,請求為他平反。”
但高宗顧及向太後的顏麵,沒有同意,隻是允許章惇的家人把他的遺骸遷回祖墳安葬。章惇的兒子章援捧著父親的骨灰,一路從睦州遷回福建浦城,沿途百姓自發祭拜,哭聲不斷。
紹興年間,史學家李心傳編寫《建炎以來係年要錄》,詳細記載了章惇反對立徽宗的經過,評價道:“章惇之議,雖出於私怨,然端王的確不君,其言有可取者。”
元朝修《宋史》時,脫脫等史官受舊黨影響,把章惇列入《奸臣傳》,說他“性殘忍,好報複,終至於敗”。這個評價影響了後世幾百年,章惇的奸臣標簽就此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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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民間對章惇的評價卻不一樣。說書先生在講宋史時,會說他“變法強國,卻遭貶謫”;陝西、河湟等地的百姓,一直把他視為恩人。明朝時,有個叫郎瑛的學者在《七修類稿》中寫道:“章惇雖被稱為奸臣,然其功不可沒,河湟之複,茶法之改,皆利國利民之舉。”
清朝乾隆年間,史學家趙翼在《廿二史劄記》中為章惇鳴不平:“章惇之事,多有可議者,然其才略過人,有功於國,列入奸臣傳,未免太過。”他還指出,章惇反對立徽宗,是“有識人之明”。
第五章曆史塵埃的功過昭彰
民國時期,曆史學家陳寅恪研究宋史,認為章惇是“宋代有為之臣,其變法之功,不亞於王安石”。他在《論再生緣》中寫道:“章惇之奸,多為後世偏見所致,觀其行事,實為社稷著想。”
1949年後,史學界對章惇的評價逐漸客觀。曆史學家鄧廣銘在《宋史十講》中說:“章惇是新法的堅定推行者,他的改革措施促進了宋代經濟的發展,河湟開邊更是擴大了宋朝的疆域,這些功績不應該被忽視。”
如今,在章惇的故鄉福建浦城,修建了章惇紀念館,展示他的生平事跡和改革措施。紀念館裡有一幅巨大的《河湟開邊圖》,描繪了當年收複河湟的盛況;還有陝西茶法改革的實物展,包括當年的茶稅賬本和茶具。
每年都有很多曆史學家和遊客到紀念館參觀。有個來自陝西的茶農,捧著自家產的茶葉,在章惇的畫像前鞠躬:“章大人,我們陝西茶農沒忘記您,現在我們的茶葉賣得很好,日子過得很紅火。”
在河湟地區,當地政府重修了當年章惇設置的城堡遺址,立碑紀念“河湟開邊”的曆史。碑文上寫道:“宋哲宗元符年間,章惇主持河湟開邊,收複失地兩千餘裡,促進了民族融合,功在千秋。”
雷州的百姓也重修了當年的小廟,正式命名為“章公祠”。祠堂裡的香火很旺,當地百姓說:“章大人在雷州教我們讀書,幫我們修水利,是個好官,我們不能忘記他。”
曆史學家們通過研究大量史料,還原了章惇的真實形象:他是一個堅定的改革者,為了推行新法不惜得罪權貴;他有識人之明,看出了宋徽宗的無能;他有軍事才能,收複河湟擴大了宋朝疆域;他雖然性格急躁,手段強硬,但一生清廉,沒有貪汙受賄的記錄。
當然,章惇也有缺點,他打擊舊黨過於嚴厲,甚至牽連無辜,這是他不可否認的過錯。但把他列為“奸臣”,顯然是不客觀、不公平的。
如今,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章惇的真實故事。在曆史教科書裡,他不再是簡單的“奸臣”,而是被描述為“北宋著名政治家、改革家,新法的重要推行者”。他的故事告訴我們,評價曆史人物不能簡單地用“忠臣”“奸臣”來標簽化,而應該全麵、客觀地看待他們的功與過。
夕陽下,章惇紀念館裡的畫像靜靜矗立,畫像上的他目光堅定,仿佛在訴說著千年的委屈與不甘。曆史的塵埃終會落定,公道自在人心,像章惇這樣被誤讀的曆史人物,終將在歲月的長河中,得到應有的公正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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