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乾笑兩聲,實在說不出祝福的話。他看著那女子端起酒杯,麵無表情地喝酒,心裡暗暗歎氣——中原女子講究從一而終,丈夫死了要麼守節,要麼改嫁他人,哪有這般被小叔子繼承的道理?
回到軍營,歐陽修立刻召集幕僚商議。他在地圖上標出契丹部落的位置,沉聲道:“契丹風俗如此,首領之位繼承不僅看血緣,還要娶嫂子鞏固權力,咱們得據此調整邊防策略。”
幕僚們紛紛點頭,卻也有人麵露難色:“大人,這般風俗實在荒唐,咱們與他們打交道,怕是難以適應。”
歐陽修歎了口氣:“再荒唐也是他們的風俗,咱們得了解才能應對。傳令下去,讓探子多留意契丹部落的婚嫁、繼位之事,這對咱們判斷邊境動向至關重要。”
夜裡,歐陽修坐在燈下寫奏章,把白天所見的“兄終弟及”風俗詳細記錄下來,請求朝廷加強對契丹風俗的研究。
窗外的風沙敲打著窗戶,他想起那首領遺孀麻木的表情,隻覺得這北地的風,不僅寒冷,還帶著股讓人難以理解的荒唐。
第四章司馬光使金見“裸祭”
元佑七年的寒冬,司馬光奉命出使金國。馬車在冰封的官道上行駛,車輪碾過冰層發出咯吱聲響,他裹著厚厚的棉袍,還是覺得寒氣刺骨。剛進入金國境內,就見路邊立著許多木杆,上麵掛著些奇怪的東西。
“那是……人皮?”使團裡的年輕文書嚇得捂住嘴,臉色蒼白。
向導趕緊解釋:“不是人皮,是獸皮,金國要舉行‘裸祭’了,掛獸皮是為了祈求來年狩獵順利。”
司馬光皺起眉頭,加快車速往前趕。可沒走多久,就被一群金國士兵攔住了去路。為首的將領比劃著說,前麵正在舉行裸祭儀式,外人必須留下觀禮,否則不能通行。
司馬光無奈,隻好帶著使團在遠處觀望。隻見一片空地上,幾十個金國男女脫光了衣服,圍著雪地裡的祭壇跳舞。祭壇上擺著整頭的熊和鹿,一個薩滿穿著獸皮,拿著權杖在祭壇前跳來跳去,嘴裡念叨著聽不懂的咒語。
“他們……他們怎麼不穿衣服?”文書結結巴巴地問,趕緊低下頭不敢再看。
向導解釋:“金國人生長在苦寒之地,認為脫光衣服祭天,才能顯示虔誠,祈求天神保佑來年多打獵、多產糧。越是寒冷的天氣,祭祀越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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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光看得臉色鐵青,中原祭祀講究衣冠整齊、禮儀周全,哪有這般赤身裸體、有失體統的儀式?他閉上眼睛,可耳邊的歡笑聲和咒語聲還是不斷傳來,讓他坐立難安。
好不容易等祭祀結束,使團繼續趕路。路過一個金國村莊,正遇上村民們在舉行“踏雪尋親”的儀式。幾個年輕女子穿著單薄的皮衣,在雪地裡奔跑,後麵跟著一群年輕男子,誰能追上女子,就能娶她為妻。有個女子跑得慢,被男子抓住,兩人竟在雪地裡抱在一起打滾,引得周圍人哈哈大笑。
“這……這成何體統!”司馬光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趕緊讓車夫趕車離開。
到了金國都城,金太宗完顏晟設宴款待。宴席上,金國貴族們喝到興頭上,竟脫下外衣,光著膀子跳舞。幾個金國女子也跟著起哄,拿著酒壺往客人身上潑酒。司馬光被潑了一身酒,卻隻能強顏歡笑,心裡把這荒唐風俗罵了千百遍。
宴席後,金國大臣完顏宗望送司馬光回驛館。路上,司馬光忍不住問起裸祭的事,完顏宗望大笑:“司馬光大人,這是我們的老規矩了。天越冷,心越誠,裸祭能讓天神看到我們的虔誠,來年才能風調雨順。”
“可赤身裸體,有失禮儀啊。”司馬光反駁道。
“禮儀?能讓族人吃飽穿暖才是最大的禮儀。”完顏宗望拍著胸脯,“我們金國男子打獵,女子持家,規矩簡單,不像中原那麼多講究。”
司馬光無言以對,回到驛館,趕緊寫下《使金錄》,把所見的裸祭、踏雪尋親等風俗一一記錄,言辭間滿是不解和鄙夷。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他裹緊棉袍,隻覺得這北地的風俗,比這寒冬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第五章宋人看胡風:荒唐背後的生存
紹興年間的一個春日,沈括、蘇軾、歐陽修和司馬光的後人齊聚在臨安府的一家茶館,說起祖輩出使北地的見聞,個個唏噓不已。
“我爺爺在《使遼圖經》裡說契丹女子當家,男子入贅,當時覺得荒唐,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契丹女子擅長放牧和持家,家裡的財產由她們掌管更穩妥。”沈括的孫子沈明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說。
蘇軾的孫子蘇文搖搖頭:“就算如此,食生肉、以箭定親也太野蠻了。我爺爺說,當時在西夏吃生肉,回來後拉了好幾天肚子。”
“比起西夏的生肉,契丹的‘兄終弟及’更讓人難以接受。”歐陽修的孫子歐陽宇放下茶杯,“不過我後來查閱史料,發現契丹人口少,哥哥死了弟弟娶嫂子,是為了保護嫂子和孩子,避免家產被外人奪走,也是無奈之舉。”
司馬光的孫子司馬康歎了口氣:“我爺爺最看不慣金國的裸祭,可北方天寒地凍,金國人為了生存,隻能祈求天神保佑狩獵順利,裸祭或許是他們表達虔誠的方式。”
正說著,茶館外傳來一陣喧嘩。隻見幾個穿著異族服飾的商人正在擺攤,他們賣的皮毛和藥材引來不少人圍觀。一個契丹商人正和顧客討價還價,他身邊的妻子拿著算盤算賬,動作麻利,顯然是當家主事的。
“你們看,那契丹女子不就像沈爺爺說的那樣當家嗎?”蘇文指著那對契丹夫妻,笑著說。
四人走到攤位前,沈明指著一張狐皮問:“這狐皮怎麼賣?”
契丹女子劈裡啪啦打了陣算盤:“五十貫,這是上等的冬狐皮,保暖得很。”
“這麼貴?”歐陽宇咋舌。
“我們獵狐不容易,冬天在雪地裡蹲好幾天才能抓到一隻。”契丹商人憨厚地笑,“家裡的事都聽我妻子的,她算賬比我清楚。”
司馬康看著他們夫妻和睦的樣子,突然說:“或許咱們祖輩覺得荒唐的風俗,背後都有生存的道理。契丹女子當家,是因為她們能管好家產;黨項人食生肉,是因為北方缺少燃料,生肉更易保存;金國裸祭,是為了祈求狩獵順利……”
“是啊。”沈明點點頭,“中原物產豐富,講究禮儀規矩,可北地苦寒,生存不易,風俗自然更務實、更彪悍。咱們覺得荒唐,隻是因為不了解他們的生存環境。”
夕陽西下,四個年輕人買了些皮毛和藥材,並肩往家走。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有中原百姓,也有異族商人,大家和睦相處,一派熱鬨景象。
“其實不管是中原禮儀還是北地胡風,都是為了更好地生活。”蘇文看著夕陽,若有所思地說,“祖輩覺得荒唐,是因為時代不同,現在咱們和北地通商往來,不也慢慢習慣了他們的風俗嗎?”
其他三人紛紛點頭。他們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同地域的風俗會相互影響、相互融合。那些曾經被視為荒唐的北地胡風,在了解背後的生存智慧後,也變得不再那麼難以理解。而這份理解,正是促進各族和睦相處的開始。
茶館外的燈籠亮了起來,照在行人身上,暖洋洋的。遠處傳來異族商人的歌聲,雖然聽不懂歌詞,卻透著歡快的調子。四個年輕人相視一笑,繼續往前走去,身影漸漸融入熱鬨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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