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趙恒立刻召集大臣議事。他把在農田裡的見聞一說,戶部尚書立刻跪下:“陛下,官倉確實有陳種積壓,是臣管理不善。”
趙恒沒發火,隻是平靜地說:“即日起,各地官倉清查陳種,全部更換新種,由朝廷撥款購買優質麥種、稻種,免費發給農民。”他頓了頓,又說,“還有灌溉,命人疏通河道,修建水渠,凡是參與修水利的百姓,都給糧食補貼。”
大臣們麵麵相覷,有人小聲說:“國庫剛因澶淵之盟支出不少,再修水利、換種子,恐怕……”
趙恒一拍龍案:“百姓是根本,農業是根基!沒有糧食,再多的金銀也沒用!”他指著殿外的陽光,“春暖花開,正是耕種的好時候,不能耽誤了農時!”
很快,朝廷的新政策傳遍全國。官差們趕著馬車,把一麻袋一麻袋的新種子送到各村各莊,麻袋上貼著“朝廷賑災”的紅紙條,在陽光下格外顯眼。李老漢捧著飽滿的麥種,放在嘴裡咬了咬,脆生生的,眼裡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這才是好種子啊!今年肯定能豐收!”
修水渠的工程也熱火朝天。百姓們自帶工具,吃住在工地,朝廷派來的監工不僅不克扣糧食,還每天給每人加兩個炊餅。李老漢的兒子也在修渠隊伍裡,他每天回家都樂嗬嗬地說:“爹,今天挖了三丈渠,官差給的炊餅還熱乎著呢!”
秋收時節,汴梁城外的農田一片金黃。李老漢割著麥子,麥穗沉甸甸的,壓彎了麥稈。他估摸著畝產至少有三百斤,比去年多了一半還多。收糧的官差來了,用斛量了麥子,笑著說:“老人家,今年收成好啊,按新稅法,你家不僅夠交稅,還能餘下不少呢!”
李老漢把餘下的麥子裝袋,挑到集市上賣,換了銅錢,買了布料給孫子做新衣服,還割了肉,燉了一鍋香噴噴的肉湯。孫子啃著肉骨頭,含糊不清地說:“爺爺,明年還要種朝廷給的種子!”
消息傳到宮裡,趙恒正在看各地的收成報表,報表上的數字紅得刺眼,全是增產的記錄。他拿起筆畫了個大大的圈,對太監說:“傳旨下去,明年繼續推廣新種,再修十條水渠,讓更多百姓受益。”窗外的陽光照在報表上,把數字映得暖洋洋的,像鋪滿了黃金。
第四章天書鬨劇裡的無奈
大中祥符元年,汴梁城突然傳出“天書降世”的消息。有樵夫在泰山采藥時,發現一塊黃綢掛在鬆樹上,上麵寫著“趙受命,興於宋,付於恒,居其器,守於正,世七百,九九定”,字跡龍飛鳳舞,像是神仙所書。
消息傳到皇宮,趙恒正在批閱奏折,聞言猛地站起來,龍椅被撞得往後挪了半尺:“真……真有此事?”
太監捧著黃綢進來,黃綢上還沾著鬆針和露水:“陛下您看,這確實是天書!神仙都認可您的統治呢!”
趙恒捧著黃綢,手指輕輕拂過上麵的字跡,心裡五味雜陳。這些年雖然農業發展了,邊境安寧了,但朝堂上的非議從未斷過,總有人說他簽訂澶淵之盟是懦弱,說他重農輕武是糊塗。他看著黃綢上的“守於正”三個字,突然說:“傳旨,備車駕,朕要去泰山封禪,答謝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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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準聽說後,急急忙忙進宮勸阻:“陛下,封禪勞民傷財,不可行啊!當年唐太宗想封禪,魏征一勸就罷了,陛下怎能因一塊黃綢就興師動眾?”他把奏折拍在龍案上,奏折上列舉著封禪的弊端,墨跡淋漓。
趙恒卻搖搖頭:“宰相不懂。這不是普通的黃綢,是天書!是上天對朕的認可!”他指著黃綢,“如今民間總說朕懦弱,天書降世,正好證明朕是天命所歸,讓那些非議不攻自破。”
封禪的隊伍浩浩蕩蕩出發了。趙恒坐在龍輦裡,看著前後綿延數十裡的隊伍,有抬祭品的,有奏樂的,有護衛的,還有沿途迎送的官員,隊伍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他心裡既得意又不安,撩開窗簾,見路邊的百姓跪在塵土裡,有的麵帶虔誠,有的眼神麻木,還有的在偷偷抹眼淚,大概是被攤派了封禪的費用。
泰山腳下的祭壇早已建好,青石板鋪地,白玉欄杆環繞,香爐裡的檀香燒得正旺,煙氣繚繞,像仙境一般。趙恒穿著特製的祭天禮服,一步步走上祭壇,禮服上的珠串隨著腳步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捧著天書,對著蒼天跪拜,嘴裡念念有詞,聲音在山穀裡回蕩。
封禪大典持續了三天三夜,耗費的金銀絹帛不計其數。回到汴梁後,趙恒又下令修建玉清昭應宮,供奉天書,宮殿用黃金裝飾,琉璃為瓦,工匠日夜趕工,累死的不在少數。有大臣上奏勸諫,說國庫空虛,不該再大興土木,趙恒卻把奏折扔在地上:“天書在此,誰敢質疑?”
李老漢聽說了封禪的事,在田埂上和鄰居念叨:“皇帝佬兒真是糊塗了,放著好好的農田不管,跑去山上拜神仙。聽說修那宮殿用的金子,夠咱們吃一輩子的了!”鄰居趕緊捂住他的嘴:“小聲點,被官差聽見要殺頭的!”
寇準看著越來越空的國庫,心裡像火燒一樣。他找到趙恒,把賬本攤在地上:“陛下您看,今年的稅收大半用在了封禪和修宮殿上,明年的水利工程都沒錢了!”賬本上的赤字紅得刺眼,像一道道血痕。
趙恒看著賬本,突然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寇準退下。
他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殿裡,手裡捧著那卷天書,黃綢已經有些褪色,上麵的字跡模糊不清。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突然覺得很累,靠在龍椅上,閉上眼睛,仿佛又聽到了澶州城下將士們的歡呼,看到了農田裡金黃的麥浪。
第五章功過留與後人說
趙恒晚年身體越來越差,經常咳血,太醫換了無數方子,都不見好轉。他躺在病榻上,看著窗外的落葉,想起自己這一輩子,有澶淵之盟的爭議,有農田增產的喜悅,也有天書鬨劇的荒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陛下,李老漢求見。”太監輕聲稟報。
趙恒有些意外:“讓他進來。”
李老漢提著個布袋子,顫巍巍地走進來,布衣上還沾著泥土。他跪在地上,把布袋子舉過頭頂:“陛下,這是今年的新米,老臣自己種的,給您補補身子。”
趙恒讓太監接過袋子,打開一看,米粒飽滿圓潤,散發著淡淡的米香。他心裡一暖:“老人家有心了,起來說話。”
李老漢站起來,看著病榻上的趙恒,眼圈發紅:“陛下,村裡的人都念您的好呢!要不是您推廣新種、修水渠,咱們還在餓肚子。雖然那封禪是鋪張了點,但您對百姓的好,咱們都記在心裡。”
趙恒咳嗽了幾聲,太監趕緊遞上痰盂。他喘著氣說:“朕……朕也有糊塗的時候。”
李老漢搖搖頭:“誰還沒個糊塗的時候?隻要心裡裝著百姓,就是好皇帝。”他從懷裡掏出個稻草人,上麵插著幾根針,“這是村裡的習俗,紮個稻草人,把病氣都帶走,陛下您定會好起來的。”
趙恒接過稻草人,稻草人的衣角還沾著麥秸稈,散發著陽光的味道。他突然笑了,笑得咳嗽起來:“好,朕收下了。”
沒過多久,趙恒就駕崩了。下葬那天,汴梁百姓自發沿街相送,有人舉著新收的麥穗,有人捧著修好的水渠模型,有人燒著紙錢,哭聲震天。李老漢帶著村裡的人,跪在路邊,把新米撒在靈柩經過的路上,嘴裡念叨著“陛下一路走好”。
朝堂上,大臣們爭論著趙恒的廟號和諡號。有人說他簽訂澶淵之盟是恥辱,該用“湣”或“殤”這樣的惡諡;有人說他發展農業、安定邊境有功,該用“聖”或“明”這樣的美諡;吵來吵去,最後定了廟號“真宗”,取“真正的君王”之意。
多年後,汴梁的茶館裡,說書先生講起真宗皇帝,總會先拍一下醒木:“要說這真宗皇帝,真是個奇人。你說他糊塗吧,他能簽澶淵之盟保百年安寧,能推廣新種讓百姓吃飽;你說他英明吧,他又搞天書封禪,勞民傷財。”
台下的茶客們議論紛紛。有經曆過真宗朝的老人說:“不管怎麼說,那時候能吃飽飯,邊境不打仗,就是好日子。”有讀過書的年輕人反駁:“用歲幣換和平,終究是懦弱。”吵吵嚷嚷間,賣米糕的小販穿梭而過,米糕的甜香混著茶香,在喧鬨的茶館裡彌漫。
李老漢的孫子已經長大成人,繼承了家裡的農田,種著真宗推廣的麥種,靠著修好的水渠灌溉,年年豐收。他在田埂上立了塊石碑,上麵刻著“飲水思源”四個字,每當播種和收割時,都會對著石碑拜一拜。石碑在陽光下泛著光,像在訴說著那個既有糊塗荒唐、又有治世功績的年代,訴說著一個複雜而真實的君王,如何在曆史的天平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那道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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