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懷中的草編蚱蜢突然振翅,活結處迸發的青光竟在往生河麵撕開一道時空裂隙。河水倒懸成鏡,映出的卻不是現世景象——鏡中玄裳正跪在青銅祭壇前,手中哀時尺貫穿了自己的心臟,血水順著尺身刻度逆流成詭異的符文。
"這是...三百年後的畫麵?"
林風指尖剛觸到鏡麵,整條往生河突然凝固成琥珀狀。河底沉睡的青銅棺槨接連開啟,每具棺中飄出的守燈人殘魂都化作星砂,在他腳下凝聚成渾天儀般的虛影。儀軌轉動間,七十二道命符鎖鏈從虛空垂下,末端竟拴著不同年齡的玄裳。
寂河的笑聲從儀軌中央傳來:"你以為命繭是庇護?不過是初代設下的囚籠!"
銀發如毒蛇般纏住渾天儀,那些被鎖鏈禁錮的玄裳虛影突然睜眼,瞳孔中映出林風七世輪回的終局——每一世他都因救玄裳墮入歸墟,最終化作新的寂河。
"師尊...彆再看鏡子..."
最年幼的玄裳虛影突然開口,她腕間的草編手鏈寸寸斷裂。林風肋下的混沌劍骨驟然暴長,劍氣卻穿透虛影刺入自己胸膛——傷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裹著星砂的往生河水。
河麵鏡中的畫麵突變:三百年前的雨夜,老乞丐顫抖的手並非在藏草蚱蜢,而是在林風繈褓中放入半枚青銅鈴鐺。鈴鐺內壁刻著"守燈人第九代容器"的妖文,而繈褓角落的守宮砂,分明是初代祖師的手筆!
"現在明白你的道胎為何能孕混沌氣了?"
寂河的真身從渾天儀中走出,銀發間綴滿縮小版的青銅棺槨,"你本就是初代用歸墟悲煞捏造的人傀!"
林風紫府內的命燈突然傾斜,燈油潑灑成火海。火中浮現初代祖師剜心煉器的場景——他剜出的心臟正跳動著林風的氣息,而爐中淬煉的法器,赫然是林風此刻握著的惘妖劍!
"此劍原名"悲煞燭",本就是為你準備的棺槨。"
寂河指尖輕彈劍身,草編蚱蜢劍柄突然張開蟲顎,咬住林風的手腕吞噬混沌氣。河麵鏡中的時空裂隙急速擴張,將現實與未來景象絞成混沌漩渦。
最年長的玄裳虛影突然掙脫鎖鏈,白發燃起青色魂火。她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拽出琉璃化的心臟擲向渾天儀:"師尊...斬斷輪回的線頭在..."
話音未落,心臟已被寂河的銀發絞碎,迸發的星砂在空中凝成《歸墟編年史》的殘頁——其上記載著守燈人代代獻祭的真相:每位傳人臨終前,都要將畢生遺憾煉成草編蚱蜢,而這些蚱蜢最終都成了林風道胎的養分。
林風足下的往生河水突然沸騰,每滴水中都躍出草編的魚形妖獸。它們啃食著混沌劍骨,在骨縫中產下星砂狀的卵。寂河踏著妖魚浪潮逼近,手中握著的竟是初代祖師的脊椎骨:"你以為玄裳為何天生無痛?她的靈核早被換成你的道胎碎片!"
渾天儀突然逆向旋轉,被禁錮的玄裳虛影同時結印。往生河底升起九座青銅編鐘,鐘麵浮刻著林風與玄裳七世輪回的婚書。當第一聲鐘鳴蕩開時,林風看見自己未來身披喜服的畫麵——新娘蓋頭下,玄裳破碎的命魂正在琉璃化。
"此乃"紅塵劫",專斬你這種自詡超脫的蠢物。"
寂河揮動脊椎骨擊鐘,第二聲鐘鳴震碎林風半身道骨。混沌氣從傷口噴湧,竟在空中凝成初代祖師的麵容。那張臉突然裂開,露出內裡跳動的草編心臟——每根草莖都纏繞著守燈人的魂印。
瀕死之際,林風懷中未完成的草蚱蜢突然複活。它吞食著混沌氣急速膨脹,蟲腹裂開九道口器,將寂河的銀發咬住拖入體內。河麵鏡中的時空裂隙轟然閉合,迸發的青光中傳出玄裳跨越時空的呐喊:
"道胎非胎...是繭啊!"
所有青銅編鐘同時炸裂,鐘體碎片在空中重組為守燈人魂燈。林風破碎的道骨間生出星砂經脈,他看見自己每一滴血都化作微縮的往生河,河中遊動著曆代守燈人未說完的遺言。
當第九聲鐘鳴在魂燈芯中響起時,林風終於領悟命繭真諦——他徒手撕開胸膛,將混沌道胎拽出捏碎。迸發的星砂風暴中,初代祖師的白骨手掌破空而出,掌紋間流淌著真正的《玄牝天書》:
"破繭見宙光,方知我非我。"
風暴平息時,往生河畔隻剩滿地星砂。
一隻草編蚱蜢從砂中鑽出,腹部活結處係著半枚青銅鈴鐺。
下遊女童的嬉笑聲再次傳來,這次她追逐的,是映著十二輪月相的時空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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