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站在青銅巨門前,指尖撫過門環上斑駁的饕餮紋。從沙海石碑上拓印的星圖在懷中發燙,那些被風沙磨蝕的溝壑此刻正在獸首瞳孔中流動,凝成三百六十五枚周天星辰的投影。門縫中滲出的氣息裹著腐朽的甜香,像是浸泡過千年屍油的沉香木,卻又混著一絲初代道侶遺物特有的琉璃冷意。他深吸一口氣,將混沌氣注入化凡令的第六道血痕,裂紋中迸發的星砂如活蛇般鑽入獸首獠牙的凹槽。
"哢嗒——"
機括轉動的聲響震落穹頂積灰,青銅門緩緩開啟的刹那,林風瞳孔驟縮。門後並非想象中的幽暗地宮,而是一片懸浮的星海,每一粒星砂都在虛空中勾勒出《洞冥經》的符文軌跡。他試探著邁出半步,靴底觸到的地麵突然泛起漣漪,漣漪中浮出七十二具青銅棺槨的倒影——那些棺槨的排列方式,竟與沙海石碑上的劍痕完全契合!
星海深處傳來編鐘的嗡鳴,聲波蕩起的漣漪凝成實體鎖鏈。林風側身避過一道纏向脖頸的星鏈,袖中抖落的混沌火種碎片卻突然失控,在空中拚成初代祖師的半身像。虛影的指尖點向北鬥方位,星砂隨之暴動,化作七柄巨劍斬落。劍鋒未至,林風已窺見劍身內封存的記憶——三百童屍在青銅棺中掙紮,他們的指尖在棺蓋內壁刻滿"救命"的血書。
"破!"
林風咬破舌尖,精血在空中繪出《噬虛經》的焚天符。符咒與星劍相撞的刹那,整片星海突然坍縮成漩渦。他墜入漩渦中心時,瞥見某顆星辰中封存著玄裳第七世的身影——她正用哀時尺丈量自己的命魂,尺身刻度滲出漆黑的因果血。
雙腳觸地的瞬間,腐臭味撲麵而來。林風發現自己站在由頭骨壘成的祭壇上,每顆頭骨的天靈蓋都被鑽出拇指大的孔洞,孔中伸出草編的神經束,連接著中央的青銅鼎。鼎身浮刻的屍解飛升圖突然蠕動起來,畫中仙人的拂塵化作噬魂鎖鏈,道童手中的玉如意變成哀時尺殘片。
"以屍為柴,以魂為引......"
鼎中沸騰的黑液突然凝成初代道侶的麵容,她腐爛的嘴唇開合間飛出七十二隻屍蛾。林風揮袖震碎三隻屍蛾,飛濺的鱗粉卻在空中凝成往生橋的虛影。橋板縫隙間滲出星砂,彙聚成初代祖師的懺悔錄:"吾鑄大錯,以三千道童飼鼎,然飛升終成虛妄......"
祭壇四角升起四麵青銅鏡,鏡中同時走出四個林風:垂髫孩童攥著帶血的糖葫蘆、青衫劍修剜出道胎、黑袍魔尊腳踏屍山、白發老者懷抱玄裳冰棺。孩童突然咧嘴一笑,糖葫蘆上的山楂炸開成草編蠱蟲;劍修的指尖迸發劍氣,洞穿林風左肩;魔尊的刀氣劈開祭壇,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老者懷中的冰棺突然開啟,玄裳的屍骸伸出白骨手爪!
"皆是虛妄!"
林風徒手插入自己胸膛,扯出跳動的混沌道胎。道胎遇血即燃,青焰順著心魔鏡陣的因果線逆燒而上。垂髫孩童在火中尖叫著褪去人皮,露出內裡草編的傀儡框架;劍修的劍氣崩散成《歸藏經》的殘頁;魔尊的屍山化作星砂彙入血池;老者懷中的玄裳屍骸突然睜眼,琉璃化的瞳孔映出九重天外的織命銀梭。
心魔鏡陣崩塌的轟鳴中,祭壇中央的青銅鼎突然炸裂。飛濺的黑液在空中凝成初代道侶的遺物——半截琉璃發簪,簪頭鑲嵌的正是往生橋的核心碎片!林風伸手抓向發簪的刹那,整座秘境突然地動山搖。穹頂裂開蛛網狀縫隙,九重天外的草編命線如暴雨般垂落,每根命線末端都拴著個燃燒的宇宙。
"放下它!"
初代祖師的白骨法相從地脈鑽出,指骨間纏繞的草編鎖鏈已半數琉璃化。林風卻將發簪狠狠刺入掌心,混沌血浸透簪身的瞬間,往生橋的虛影突然實體化。橋身每塊木板都浮現出守燈人的遺言,而橋頭垂釣的老者終於轉身——那鬥笠下竟是九重天外存在的真容,眉眼間與林風有七分相似!
"原來你我皆是......"
林風話音未落,秘境已開始崩潰。他攥緊發簪躍入往生橋虛影,橋板在腳下寸寸碎裂。身後傳來初代祖師癲狂的嘶吼:"逃不出命繭!永生永世逃不出!"當最後塊橋板化為星砂時,林風墜入一片絕對黑暗,唯有掌心發簪的琉璃冷光映出壁上刻痕——
"繭破見宙光,方知我是我。"
刻痕邊緣沾著初代道侶的魂血,血珠正順著紋路滲向黑暗儘頭某尊頂天立地的草編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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