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隻聽欽差之令,哪管汪天福叫冤,上來就綁人。
綁人之前也有講究,這等被革官職之人,得先摘官帽,再扒官服,而後再上繩索。
汪天福三十來歲正值壯年,掙紮個不停,叫道:
“欽差大人,您不能如此!下官無罪啊,你不能這般!”
萬啟明冷聲道:“你阻撓本欽差辦案,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還說無罪!押下去!”
汪天福哪肯服,還待掙紮。
禁軍就不客氣了,蒲扇大的巴掌連揮數次,打得汪天福暈頭轉向。
此時一眾鄉紳噤若寒蟬,他們這才知道,欽差不是他們抱了團,說些偷梁換柱的話,就能阻住的。
先前欽差說了這麼多話,沒有一上來就發怒,已是極其給麵子了。
這下好了,劉清河還沒被押出這宴客廳,那汪司馬卻是先被扒了官服革了職,像條狗一樣被拖了出去。
董先忠見得薑遠與萬啟明不按常理出牌,此時才知害怕。
這兩個年輕的官員,不是他倚著老搬出先帝遺訓就能唬住的。
薑遠又環視一圈眾多鄉紳,臉上的笑又顯了出來:
“欽差大人辦案,沒有證據不會亂抓人,之所以不在此處出示劉清河的罪證,因為此地不是衙門。
即然各位鄉紳非要看罪證,也無不可!”
一眾鄉紳又懵了,剛才大家夥要求看罪證,欽差怎麼也不肯出示,因此連汪司馬都被革了職,現在卻是肯了?
一眾鄉紳懵過之後,又驚又怕。
先前他們認為劉清河告老已久,罪證什麼的可能沒有了,萬啟明就是報私仇而來。
所以,他們心裡存了僥幸,這才抱團相助。
但現在欽差先將汪天福革了職,而後又突然說可以在此出示證據,這是要敲山震猴?
這些鄉紳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虎,頂多算個猴。
一眾人麵麵相覷,各自心念急轉。
若是現在欽差當真出示了劉清河的罪證,萬一也給自己扣個阻撓之罪,那豈不是要完。
剛才他們義正言辭的要讓欽差出示證據,現在欽差說能拿,反倒沒有人敢出聲了。
薑遠嘴角帶著笑,手一揮:“來人!”
李錦書立即拱了手:“下官在!”
“你在這宴客廳門口設了桌椅,要看證據的登記名姓,不看證據的可先行離去。”
“遵侯爺命!”
薑遠說的大聲,李錦書答的也大聲,兩人的話如同洪鐘之音,一眾鄉紳聽得肝顫。
薑遠要設桌記名姓,誰敢去登記?
這不是自己上趕著去生死簿上寫名字麼?
原本查不到自己的,就為了看劉清河貪贓枉法的罪證,讓欽差知曉了自己的名姓,這還得了。
等得處理完了劉清河,欽差大人再拿著名單,挨個以阻撓欽差辦案為名算帳…
且,剛才那府尹稱欽差身旁的那個年輕人…侯爺?
一眾鄉紳隻覺頭皮發麻,今日來的不隻是欽差,還有一個王侯。
欽差是臨時的,王侯不是啊。
被一個侯爺惦記上,能有好果子吃?
一眾鄉紳仔細想想,自己曾乾的那些欺壓良善的事,好像也沒有多大的罪。
至少比阻撓欽差辦案,惹惱侯爺來說,要輕得多了,總不至於被抄家砍腦殼吧。
為了劉清河這個老東西,那實是沒必要抱什麼團了。
大家自求多福吧。
“咳,欽差大人,小的突然想起家中小妾要生了,小的先告退。”
“小的也先告退,家中老父快要咽氣了,小的得回去送送。”
一眾鄉紳擦著額頭的汗,紛紛找了借口開溜,頃刻間走了個精光。
待得這些鄉紳出了宴客廳,見得劉府前宅到處是衙役與禁軍,劉家的家眷、傭人、家丁,皆被拿了摁在牆角。
此時這些鄉紳才知事兒真的大了,哪敢停留片刻,戰戰兢兢的各往自家跑。
而宴客廳中,董先忠拄了拐,頂著一張慘白的臉,也想離去。
這時候他才醒悟,或許自己真給兒孫惹了麻煩了。
薑遠淡聲道:“董明府,你不是要看證據麼?怎麼這也要走?”
董先忠白著老臉拱了拱手:“老夫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至於證據,欽差大人審判劉明府時,老夫再去府衙觀審。”
薑遠伸手攔了董先忠的去路:
“無需這麼麻煩,今日你在劉府的酒席也沒吃完,不如與劉明府一起去府衙大牢坐坐,酒是沒得喝了,潲水管夠。”
董先忠聞言身形一晃,顫聲道:
“你敢抓老夫?!”
薑遠哼了一聲:“有何不敢?!莫說你一個告老的明府,你便仍是吏部郎中又如何?
你以為年紀大了就可以倚老賣老?
你帶頭挑唆鄉紳阻撓欽差辦案,這罪有多大,就不需要本侯告知你了吧?
來人!拿了!”
薑遠斷喝一聲,董先忠嚇癱在地,叫道:
“老夫那不是挑唆…你怎敢如此…”
薑遠冷笑道:“這也隻是其中一罪,你還藐視欽差與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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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辦案,豈是你一官紳就能威脅的,不發威你還真當欽差是三歲小兒?
嘿嘿,本侯早就警告過你,不要給兒孫惹禍,不要自找死路!”
“你…你是王侯?”
董先忠驚懼的瞪大了老眼。
薑遠淡聲道:“先前人多,本侯也不願仗了王侯之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