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房布置簡單樸素,窗前一張寬大書桌,堆滿了文書卷宗。
黃玉昆身著黃色長袍,頭戴黃頭巾,正專注地審閱著案件記錄。
突然,門外傳來嘈雜的吵嚷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腳步聲和叫罵聲。
黃玉昆起身,快步走向門口。還未出門,便見楊慶彪帶著親隨,氣勢洶洶地拖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闖進刑部大堂。
楊慶彪嘴裡,還不停地叫嚷著:“衛國侯,衛國侯,有案子來了!”
被拖之人身上鞭痕縱橫,渾身血跡斑斑,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緊跟其後的,是黑著臉的秦日綱和數名親衛。
楊慶彪仗著與楊秀清的關係,在天京城橫行霸道。掌管刑部的黃玉昆當然知曉,暗自歎息。
他稍稍整理衣冠,神色凝重地走出側房,與數位刑部官員一同來到大堂。
黃玉昆坐在公案後,楊慶彪站在一旁,滿臉不耐煩。
待楊慶彪敘述完事情經過,黃玉昆強裝微笑,語氣平和地勸道:
“東王宗叔,這隻是小事一樁,您消消氣。您都已經教訓過他了,依我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楊慶彪瞪大雙眼,扯著嗓子叫道:“衛國侯,你這是不打算處罰這個狗奴才了?”
黃玉昆皺眉思索片刻,搖頭道:“東王宗叔,按照天國規製,他並未觸犯任何法律,我實在沒有理由處罰他。”
此時天國的法律規定,百姓遇見諸王需回避或跪地磕頭,否則斬首不留。
但對於諸王的親屬,並無此類規矩。
楊慶彪提醒道:“衛國侯,我可是國宗,還是東王這邊的。”
黃玉昆看向楊慶彪,問道:“那依東王宗叔之意,該如何處罰?”
楊慶彪冷笑一聲:“打他300杖。”
黃玉昆心中湧起怒火,搖頭道:“按天國規製,實在找不到打他的理由。況且他如今這副模樣,再打300杖,恐怕性命難保。”
楊慶彪眯起三角眼,盯著黃玉昆:“衛國侯,我就是想打死他,難道不行嗎?”
黃玉昆怒火難抑,又聞到楊慶彪身上的酒氣。
要知道,天國律法嚴禁飲酒,飲酒者斬首,知情不舉者同罪,檢舉者封“恩賞丞相”。
“請東王宗叔原諒,我絕不能這般草菅人命。”
黃玉昆語氣平淡,態度卻堅決無比。
楊慶彪聽聞此言,頓時大怒。
隻見他雙眼圓睜,青筋暴起,飛起一腳,踹倒黃玉昆麵前的公案,筆墨紙硯、文書卷宗頓時散落一地。
黃玉昆猝不及防,被厚實的公案壓住大腿,正在狼狽掙紮。
楊慶彪指著黃玉昆,惡狠狠地罵道:“姓黃的,你做不到,我去找能做到的人。到時候,看棍子落在誰身上。”
說罷,帶著眾隨從揚長而去。
黃玉昆頭發淩亂,衣服沾滿墨汁,望著楊慶彪遠去的背影,氣得渾身顫抖。
注:我儘量還原曆史上的牧馬人事件,免得有人噴我黑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