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元度,字次青,嶽州府平江縣人,今年34歲,有舉人功名,文武兼備。
許是六次參加禮部科舉,都未中進士,頗有些憤世嫉俗,說話總陰陽怪氣的。
見曾國藩不理他,李元度更來勁了:“這些人分布在湖南各地,全抓起來可得費番功夫,各州各縣的衙役又要忙起來咯。”
曾國藩猛地睜開三角眼,目露凶光,盯著李元度道:
“次青,你說得對,我就是要讓全軍知道,投降西賊就沒活路。我們與西賊勢不兩立,作戰唯有拚命才是正道。”
李元度高聲抗辯:“胡潤芝在荊州舉城而降,其他人又能怎樣?況且他們沒加入西賊,還知道回來。”
曾國藩本就因被報紙痛罵而窩火,又因放歸俘虜之事煩擾,再加上李元度此番的態度。
不由怒火中燒,再也控製不住。
他霍然站起,將茶杯狠狠往桌上一頓,怒道:“他們是任人宰割、不知反抗的牛羊嗎?我看他們就是失了心肝,忘了忠義本分!”
“我這麼做,就是要讓所有人明白,無論何理由,投降就是死路。”
李元度見曾國藩怒氣勃發,心中沮喪,但他是有話直說的性子,如何能忍?
他低頭對曾國藩作揖,聲調沉痛:“撫台,這明顯是西賊的攻心之計,是陽謀。”
“您這般做,豈不是坐實了西賊說您不仁不義、殘忍暴虐的話,何必授人以柄?”
曾國藩態度堅決:“次青不必再勸,我意已決,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投降西賊,定不會有好結果。”
李元度見勸諫無果,再次下拜:“既然撫台心意已決,我自請到軍營,帶度字營去。”
他擔任曾國藩幕僚不過一月,如今意見不被采納,便要去帶自己招募的度字營。
曾國藩思索片刻,覺得李元度剛硬的性子,的確不宜做幕僚,做營官倒合適。
於是回道:“這樣也好,請元度務必精練士卒,不久後便會有大戰。”
李元度長揖作彆,大步徑直出了府衙。
注:曾國藩會虐待被太平軍放歸的湘軍俘虜,並非無稽之談,而是有曆史依據的。
比如李秀成釋放的清軍副將李金揚,就被曾國藩公開虐殺,以此震懾全軍。
湘軍屬於私兵性質的武裝士兵效忠將領而非朝廷),部隊忠誠度,直接關係到穩定性,所以曾國藩絕不容忍潛在的“叛亂種子”。
另外,曾國藩對待太平軍俘虜極為殘忍。
安慶大屠殺、南京屠城等大規模屠殺事件屢見不鮮,常規屠殺更是不計其數。剖腹挖心、淩遲處死是常見手段,連婦孺都不放過。
一般破城後,城內四十歲以下女性被充作“營妓”,老者和兒童大多遭到虐殺。
據趙烈文《能靜居日記》記載,清軍“見幼孩即拋擲空中,以刀尖承接為戲”;英國《泰晤士報》記者也曾目睹清軍將嬰兒“從母親懷中奪去剖腹”。
曾國藩還曾致信曾國荃,稱“克城以多殺為妥,不可假仁慈而誤大事”,並要求“團紳捕人不必報官,地方官殺人不必拘守常例”。
此外還有賞銀製度,殺“真長毛”賞50兩白銀,這導致許多平民被冒功殺害。
南京城破後,他默許士兵屠城三日,“卷東南數省之精髓入湘軍”。
其本質是將恐怖統治製度化,俘虜政策遠超軍事需求,實則是權力鞏固與資源掠奪的工具。
而太平軍對待清軍俘虜,和治下百姓則區彆對待,簡單來說就是漢人以招降為主,滿蒙則雞犬不留。
縱使天京事變後部隊紀律嚴重下滑,也沒有大規模屠漢城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