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守兵進屋將骨烈機身上龍袍撕扯在地,又將其衣衫扒開,見其並無外傷,且口唇處黑紫,急忙出了屋子向統領稟報:“骨烈機並無外傷,應是死於心疾。”
統領應了,轉身騎了快馬向勤王問政殿處趕去,一路之上,日巡守兵見了紛紛側目。到問政殿之時安鎮乾與安鎮寰恰好走下台階,見他風馳電掣,且一臉焦急神色,安鎮乾虎軀一震,上前死死拉住韁繩凝眉問道:“穆奎!何事驚慌?骨烈機那處出了何事?”
馬兒受了驚嚇急急停住,小統領撲通一聲摔下馬來,也顧不得疼痛,咽了一口唾沫伸伸脖子,喘息道:“骨烈機死了……”
“被那廝殺了?那三個番僧在作甚?”
“回稟殿下,骨烈機身上並無外傷,好似死於突發心疾。不過那人要將閔錦雲帶離,三個番僧拚死阻攔,未曾想眨眼間便敗下陣來,三人當即昏死過去。”
安鎮乾兄弟二人聽了麵麵相覷,他二人隻聽天瑞公主講過此人武功不弱,未料想竟可輕易將北夷國國師三個高徒收服。
安鎮乾急忙道:“鎮寰,若是要那小子輕易走了,咱們勤王府顏麵無存,你速去點上五百兵士前去阻攔,我這便告知父親。”
安律正與天瑞公主於殿中議事,耳聽急速腳步聲響,安律舉目一望,道:“門外何事?”
安鎮乾邊走邊解下大氅,露出一身勁裝道:“骨烈機不知何故死了,那小子正帶著閔錦雲出勤王府。”
“那三個大師為何不阻攔?”
“那三個番僧已被那小子打成重傷。”
安律看了一眼天瑞公主極為訝異,轉轉眼珠道:“他竟如此厲害?也怪不得可獨戰慕南追兵……”
“舅父,此人乃是不世奇才,若是肯出手助本宮對付天吉那反賊,必可無往而不利,切莫傷他性命。”
安鎮乾點點頭:“你且放心,你二舅父已然點兵前去阻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傷他。”
天瑞公主麵上仍有擔憂之色,起身道:“咱們一同前去!”
天九與閔錦雲一前一後,天九心緒煩亂,不知帶她離開勤王府是對是錯,腦中一片混沌。閔錦雲更是莫敢靠近天九,唯恐令他沾上晦氣一般,兩人自然步調緩慢。到二重門之時安鎮寰恰好率兵前來阻攔,黑甲兵士如潮水一般,嗚嗚泱泱橫在前路,約一百弓手持弓戒備。
“閣下可是要不辭而彆?”安鎮寰一臉得意之色負手而立,身旁四名小兵扛著一杆通體雪白的精鋼馬槊,僅槊首鋒刃便長逾二尺,一簇紅纓在其下隨風飄動。
勤王府占地極大,去骨烈機那處之時天九沿路仔細看觀瞧,府上巡守兵士極多,每隊十人配刀槍及長弓,且幾不間斷。
他若背著閔錦雲出逃恐走不出十丈便被人發覺,守兵遙相呼應,若是放箭阻攔,雖是可憑神燈照經護體,卻也撐不過飛箭如雨,因此才要自正門而走,等安律派人前來阻攔再加周旋。
“二殿下,骨烈機之死恐怕你已知曉,閔錦雲留在勤王府已然毫無用處。我恰好要回西洲,將其一並帶回也便罷了,你且放心,此去定會要她隱姓埋名、避世而居,還請高抬貴手。”
安鎮寰微微一笑:“我聽穆奎所講,你將那三個番僧打得半死,此番言辭倒顯得太過示弱了。依我看,是那三個番僧宿醉未醒,被你占了便宜去。
我安鎮寰也算是多年征戰,死在我馬槊之下的大小將領也不下三十,近些年來未遇敵手心中發癢,今日見了閣下又豈能暴殄天物?你我酣暢淋漓戰上一場,若是勝了,我絕不阻攔!”
安鎮寰生得孔武有力,一雙臂膀粗壯似是一對石柱,說罷雙臂微微一抖,身上甲胄鏗鏘作響,好似有萬斤之力。
天九見他好戰成性,有意激將,似是嬉笑一般道:“若是在下勝了該當如何?”
安鎮寰麵上一緊,哼了一聲道:“那便放你二人離去!”
“二殿下可能做主?”
“自然可做主!不過若是你敗了,便要將平生絕學留下,一生一世在勤王府上當牛做馬!”
天九輕輕一笑:“普天之下誰又不是牛馬?在何處做牛馬又有何差彆,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此說定了!”
安鎮寰撇嘴一笑,緩緩伸手,那四個小兵將馬槊合力獻上。
馬槊銀光閃閃在其手中迎風一抖,發出攝人心魄的嗡鳴之聲,槊首幻出百十個銳利光影,霎時間殺氣抖升,真好似天降神兵,身後眾兵士齊聲喝彩:“殿下威武!”
那杆馬槊至少四五十斤,在安鎮寰手中好似玩物一般,隻見他一副憐惜模樣,一隻大手青筋暴起,極為輕柔地撫摸紅纓,而後雙眼精光一閃:“來戰!”
右腳重重踩下,竟將腳下數塊青磚踩得粉碎,平舉馬槊,身如巨豹一般躥出。
安鎮寰招式毫無取巧之處,身子好似與馬槊化為一體疾如電閃,加之馬槊長逾丈八,與天九相距七八丈,卻在眨眼之間便刺到身前。
天九回手輕撫,一股柔和之力將閔錦雲推到一假山之前,以防兩人相鬥殃及池魚。
此時,安律及天瑞公主等人已然趕到此處,見安鎮寰威勢驚人,馬槊已然抵近天九,將他身後寒梅之上殘雪震得四下飛揚,均瞪大了雙眼屏氣觀瞧。
槊首看似平刺,實則含著多種變化,將天九上中下三路悉數罩住,因此他並不能輕易躲閃,隻待槊首及左胸不及三寸之時身形驟轉,馬槊嗚地一聲擦身而過。
一招便已略占上風,安鎮寰嘴角含笑,一記愚公挑山橫削而來。
天九風靈劍已然出手,身子後仰,劍身貼住槊首,使了個粘字訣,腰身一轉,手腕一翻將馬槊橫削之力引向身後。
安鎮寰滿心以為薄薄劍刃定要在馬槊萬鈞之力下化為碎屑,暗道此人不過爾爾之時卻覺馬槊便如困獸出籠,似是要脫手而出,不由重重跨出一步發力回奪,前胸甲胄驟然鼓起,顯是用儘周身氣力。
安鎮乾見了輕聲道:“爹爹,我看二弟不是對手,不如孩兒出手助他。”
安律一臉肅然,冷冷回道:“鎮寰脾性你也不是不知,你若助他,便是勝了也要翻天。他整日以為武力天下第一,今日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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