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叩門:寒雨裡的隱秘奔赴
南京深秋的雨絲裹著硝煙味滲進城牆縫,李宗仁的軍靴在青石板上踩出深淺不一的水痕。白崇禧緊隨其後,懷中的油紙包著剛截獲的日軍密電——鬆井石根正將第三師團調往瀏河,這是和談派絕不能知曉的致命證據。
宋美齡住所的銅門縫隙漏出一線昏黃,侍衛長壓低聲音:“夫人已屏退所有人,隻留東側角門。”李宗仁瞥見牆頭搖曳的竹影,恍惚想起淞滬前線那些在雨中搖晃的軍旗,張靈甫率153旅死守的陣地此刻該是泥漿與血水齊腰。
室內紫檀香混著威士忌的氣息,宋美齡指間的翡翠戒指輕叩茶幾:“德鄰、健生,達令今日在軍委會摔了鋼筆。”她轉動著高腳杯,琥珀色酒液映出壁燈晃動的光暈,“孔祥熙剛從美國回來,說羅斯福仍在觀望。”
李宗仁解下濕透的披風,後頸的舊傷因寒氣抽痛:“九一八時我們忍,七七時我們讓,如今淞滬百萬將士拿命填戰壕——”他突然哽咽,抓起案頭的《中央日報》,頭版“八百壯士”的照片刺得人眼眶發燙,“夫人請看,這些孩子的父母在南京街頭跪著捐棺材板,和談二字如何說得出口?”
白崇禧展開泛黃的軍用地圖,瀏陽河渡口被紅筆圈得發亮:“日軍機械化部隊若從側翼登陸,孫元良的87師將腹背受敵。但隻要守住三晝夜,薛嶽的援軍就能——”話未說完,窗外炸雷驚碎雨幕,玻璃震得嗡嗡作響。
宋美齡起身拉開絲絨窗簾,遠處秦淮河的畫舫燈火在雨霧中暈成血色光斑。“戴笠今早送來密報,東京內閣主戰派已架空近衛文麿。”她指尖劃過地球儀上的太平洋,“美國雖未參戰,可若我們此刻低頭,珍珠港的戰艦怕是永遠不會東來。”
李宗仁突然注意到牆角的留聲機,黃銅喇叭還套著防塵罩。他想起三年前在廬山軍官訓練團,蔣介石曾放著《鬆花江上》的唱片訓話,那時委員長的眼睛還未布滿血絲。
“夫人可知孫元良為何違抗軍令轉移防線?”白崇禧突然壓低聲音,從油紙包取出半張燒剩的密電,“他在劉家行發現日軍新建的野戰油庫,那批‘九七式’坦克的軟肋,就在燃料補給線。”
當宋美齡推開總統府書房時,蔣介石正對著淞滬沙盤枯坐。月光從百葉窗漏進來,在他手背的老年斑上投下柵欄般的陰影。
“達令,桂係的人說得在理。”她將冷掉的參茶換作熱咖啡,瞥見桌角攤開的《告全國同胞書》草稿,“你當年在黃埔說‘革命不成功,誓不回廣州’,如今...”
蔣介石突然劇烈咳嗽,指節敲著地圖上的蘊藻浜:“知道張靈甫的305團還剩多少人嗎?昨夜薛嶽來電,活著的連排級軍官隻剩七個。”他摸出懷表,表蓋內側宋慶齡的照片已泛黃,“和談是千古罵名,硬拚...這些孩子的命,我擔不起。”
宋美齡跪在波斯地毯上,握住丈夫青筋暴起的手:“你看窗外。”遠處學生遊行的火把蜿蜒如赤蛇,“那些舉著‘還我河山’的青年,哪一個不是爹娘的心頭肉?可他們知道,後退一步就是亡國。”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蔣介石的電話接通了薛嶽。
“伯陵,你實話講,還能守多久?”
聽筒裡傳來炮火轟鳴,薛嶽的聲音像砂紙磨過鋼板:“若有三萬人增援,我能把鬆井石根拖進黃浦江喂魚。但此刻...”他突然壓低聲音,“孫元良的87師在劉家行埋了五百公斤炸藥,就等日軍油罐車隊。”
蔣介石掛掉電話,提筆在《告全國同胞書》末尾添上“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幼”。晨光刺破雲層時,他望著鏡中霜白的鬢角,想起二十年前在黃埔碼頭送彆廖仲愷的清晨。
南京城的報童踩著積水奔跑,新印的號外油墨未乾:《蔣委員長通電全國:戰端既開,絕不議和!》而此時的蘊藻浜,張靈甫摸著腰間夏楚中留下的手雷,望著日軍車隊揚起的塵煙,對副官嘶吼:“點火!讓鬼子看看,黃埔的劍永遠淬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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