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道血光過後,穀米子已然頭身分離,僅剩一顆獨眼圓瞪著,死得不能再死。
“呼!”,李十五長鬆口氣。
“自你昨夜出現那一刻起,便是不準備讓你活過今夜。”
說著,又是神色略帶一抹困惑。
隻因這一次,縱火教竟是沒人出麵救人,讓他多少有些想不明白。
也是這時,一股玄之又玄韻味,自穀米子殘軀之上蕩然而起,竟是化作一道巴掌大,栩栩如生的木偶印記。
其懸在半空之中,不斷變化著形體,就像是一隻不斷蜷縮舒展的活物,說不出的詭異莫測。
“戲蟲?”
李十五伸手想抓住它,卻見其突然劃破虛空,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旁,胖嬰小聲嘀咕:“費這般大的心思殺一人,至於嘛,還有你真挺陰的。”
李十五道:“他入了縱火教!”
胖嬰:“乾得漂亮!”
李十五俯下身下,在穀米子殘屍上一陣摸索,除了一些雜七雜八之物外,就隻有一本古冊,一顆暗紅色骰子。
骰子六麵,銘刻‘生,死,緣,升,債,隕’六字,是昨夜他擲的那一顆。
古冊藏藍封麵,裡麵記載的,赫然是瓶人製作方法,以及如何飼養,過程之殘忍,不由令人發指。
李十五將二者收了起來。
斟酌一瞬之後,十指開始結印,一道道柔和之力自掌間蕩漾而出,依舊是‘靈魂回光’之術。
他對穀米子生平不覺興趣,倒是五十年多前的乾元子,不得不看。
幾瞬之間,一片薄薄光幕,自半空中浮現而出。
光幕之中,立著一個十六七歲,身著樸素,麵容很是清秀,笑容更是質樸的少年郎。
“我叫穀米,能填飽肚子的那個穀米。”
“我是一名醉仙樓夥計,每月整整一吊工錢,花不完啊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每日盤算著多存些錢,等年齡到了,就去隔壁家阿花提親,再生兩個娃,這一輩子也就算過了。”
“隻可惜,好景不長。”
“爹突然害了場大病,整日癱瘓在床,妹子原本在大戶人家當使喚丫鬟,被那刻薄小姐打斷條腿後,又給送了回來。”
“害得我娘終日以淚洗麵,最後也是病倒在床。”
少年語氣很輕,帶著一抹濃濃惆悵之意:“哎,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這般大的擔子,突然就壓了下來,壓得我近乎喘不過氣。”
“隻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唯有頂上而已,死頂。”
光幕之上,名為穀米的少年每日早出晚歸,麵上的青澀漸漸褪去,眼中的那一抹亮光,也逐漸消失殆儘。
那般的重擔,將他肩膀壓得佝僂。
可是正如他講的,唯有死頂而已。
就這麼一日接著一日,到了十八歲。
“哎,原來養家,真的好難啊。”
“癱瘓的爹,病倒的娘,殘疾的妹子……”
“隻是正當我撐不下去之時,有一人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