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冥箐再次出現時,已是一具屍體,再無一絲一毫的氣息。
“將他送回族中,送到冥斷闕的手中。”看著冥箐的屍體,冥北曜眸光中再無絲毫的情感。
冥箐是冥斷闕安排在他身邊的眼線,他自然是要將這份“厚禮”送還於他。
但一旦如此,那冥斷闕必然會知曉一些事……不,當冥箐決定出手的那一刻,身為冥族族長的冥斷闕,已然知曉。
不過於如今的冥北曜而言,並無所謂。
“至於段燼。”他似看都不願去看那已不成人型的屍體,“將他屍體掛在城主府之上,讓三族自己去爭。”
黑獄三族……真正會去替段燼“收屍”的,怕是隻有黑氏或耶律一族。
這於他而言,同樣不重要。
他如今所要做的,便是要在千劫古戰場中,擊敗冥北辰,從而坐上冥氏天驕之位。
因為唯有氏族天驕,才是氏族族長的唯一候選人。
當年,因為她,冥北曜放棄了天驕之位。
如今,為了她,冥北曜會不惜一切去坐上那個位置。
而如今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唯一的阻力,便是冥北辰。
“對上冥北辰,冥兄有多大把握?”墨塵開口問道。
“……”冥北曜放於嘴邊的酒杯微微一頓,仰頭一飲,緩緩說道:“十年前,他不如我,但如今……”
他搖了搖頭,道:“難。”
畢竟,他完全可以說“荒廢”了整整十年。
“冥北辰的修為,早在幾年前便至神皇九重巔峰,一直在此境反複打磨。突破神尊,不是不能,而是他不願。”
不僅僅冥北辰,似氏族天驕,少獄主這些人,都在神皇巔峰不知待了多少年。
但蘇木春卻是個例外。
似天穹榜前幾除墨塵之外,突破神尊都硬生生壓了回來。
“……”墨塵低眸沉思。
冥北曜如今是神皇九重中期,距離神皇巔峰,尚且有一段距離。
若想要在短期內突破……似乎唯有一法。
但如此做,於他而言,風險會極大。
但若不如此,以冥北曜如今的實力……
冥北曜若想名正言順的坐上冥氏天驕之位,那他便要光明正大的打敗冥北辰。
不然,難以服眾。
畢竟,不是哪獄都如陰獄那般不堪。
墨塵放下酒杯,抬眸看向他,後者同樣抬眸看他。
“冥兄可信得過我?”墨塵傳音道。
畢竟此事,萬不可讓他人知曉,不然……他的處境會變得極不妙。
“……”墨塵的忽然傳音,讓冥北曜驚異,他傳音問道:“墨兄此話何意?”
“我信得過冥兄,不知冥兄可信得過我?”墨塵再次凝聲問道。
“…墨兄要如何信得過我?”冥北曜意識到墨塵接下來所言所行或許會顛覆他所想。
眼下,兩人合作方才達成,雙方自是不會完全信任對方。
“道心起誓。”墨塵道。
“僅此而已?”冥北曜問道。
“不。”墨塵道:“道心起誓,隻是為了我信得過你,如今唯一的問題,是冥兄你…是否信得過我?”
“……信得過如何,信不過……又當如何?”
“冥兄若信得過我,我可讓你在千劫古戰場中……光明正大,以自身之力,打敗冥北辰。”
“……”冥北曜瞳孔微縮,聲音略沉:“墨兄此言…究竟何意?”
墨塵緩緩抬手,掌心朝上,傳音道:“若信得過我,便讓我的力量進入你的經脈之中…不可有任何的反抗之意。”
“……”冥北曜雙眸微眯,盯著墨塵雙眸,久久未動。
若按墨塵所言,無異於是將自己的性命交於他。
“好。”冥北曜抬手,掌心朝下,放於墨塵掌心之中。
“我便信墨兄一次。”
冥北曜做出決定的時間,比墨塵所想的要短。
眼下之勢,墨塵沒有任何要害他的理由。
冥北曜以道心起誓,今日之事,絕不外傳。
掌掌相觸,冥北曜悄然釋放經脈,墨塵心念微動,掌心一絲黑暗之力湧出,無聲無息的進入冥北曜經脈之中。
……須臾。
冥北曜瞳孔中的驚駭之色幾欲炸裂而出。
他的另一隻手已不知何時死死攥住桌角,桌角處已浮現出頗為明顯的裂痕。此時的他並不能動用體內的力量,這明顯是他單靠手掌之力按壓出來的。
而此時,墨塵的動作依舊未停。所以,他絕不能引動絲毫的氣息波動。
但他此時內心的驚駭,又怎能用言語形容。
…墨塵,竟在驅除他體內的……死氣!
何其驚悚!
何其恐怖!
何其荒謬!
……聞所未聞!
整個九獄曆史,也不曾有過如此驚世駭俗之事!
在他心中,墨塵已不是妖孽、恐怖……等詞可以形容。
簡直詭異!
他大氣不敢出,屏息凝神。
他方才知曉,為何墨塵會突然傳音,並讓他以道心起誓。
如此…詭異之事,若是傳出,整個九獄,都會為之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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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機大人是否知曉此事?
為他人驅除體內死氣,這是墨塵第一次行此舉。
很早之前,他便想試試是否可行。
他如今的鴻蒙之力,已淩駕於世間一切力量。
在進入深淵九獄之後,他體內的黑暗之力以及黑暗永劫已是達到了連他都不知道的地步。
以鴻蒙之力驅使黑暗永劫,他自信可以將死氣驅除。
但他必須要進入到其經脈之中,因為九獄之人,死氣已完全侵蝕著他們的經脈,想要將其驅除,他必須萬分謹慎小心。
半刻鐘之後。
墨塵收手,重重呼了口氣。
額頭上,已布滿汗珠。整個人似乎虛脫不堪,臉色也極其蒼白。
而坐在他對麵的冥北曜,此時卻依舊木楞,放在桌上的手,久久未收回。
他雙眸不知何時已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