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求援之路,正如法正所預判的那般,從一開始便注定求了個寂寞。
劉璋派出的兩路使者,一路赴荊州求劉表,一路往兗州請曹操,都以為憑借自己的口舌之利,曉以大義,說之危害,定能說服劉表曹操,出兵相助。卻最終在現實的壁壘前,撞得頭破血流。
先說赴荊州的使者。此人攜帶劉璋手書與黃金百鎰,星夜兼程趕往襄陽,麵見劉表時,先是痛陳劉浪以漢室之名行吞並之實,迫害宗親,不義之極,再懇請劉表念及同宗之誼,出兵漢中,牽製漢軍側翼,救益州於危難。
劉表聽罷,果然麵露怒色,他也是漢室宗親,今日劉浪能不顧漢室宗親的麵子,率軍攻打益州,明日就能率軍攻打荊州。
“劉浪此舉,實為不妥!”劉表拍案怒斥,語氣中滿是憤慨:“同為高祖後裔,當共輔漢室,而非同室操戈!我必修書一封,嚴厲譴責他的所作所為,令他即刻罷兵!”
使者見狀,以為有戲,急忙趁熱打鐵:“使君若能出兵,不僅能救益州,更能遏製劉浪勢力擴張,將來荊、益二州聯手,亦可保南方安穩。”
可劉表的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站在旁邊,指指點點,嘴上譴責幾句尚可,真要是讓他出兵去救益州,無端為荊州招惹大敵,那是絕無可能。
他緩緩搖頭道:“非我不願出兵,實乃力有不逮。江東孫策近日增兵江夏,攻勢愈發猛烈,文聘將軍已數次求援,荊州主力皆在東線防禦,若再分兵漢中,恐江夏失守,荊州腹地不保。”
稍微頓了頓,劉表的語氣帶著幾分敷衍:“你且回去上複你家主公,我會遣人送去糧草萬石,以助益州守城,至於出兵之事,待江東戰事稍緩,再作商議。”
使者登時心中一涼:區區萬石糧草?夠大軍塞牙縫的嗎?再說我益州沃野千裡,天府之國,府庫之中糧草軍械無數,缺你那點糧草嗎?我們缺的是能打仗的兵啊。
可惜使者卻不知道,荊州兵比起益州兵,還要更弱一籌。縱然劉表敢出兵漢中,隻怕也會被打的抱頭鼠竄。
至於“待戰事稍緩”,更是劉表的推托之詞。江東與荊州的拉鋸戰已持續數年,何時才能“稍緩”就無人知曉了。
可使者麵對劉表的決絕,也隻能無奈領命,帶著一封譴責劉浪的空函與萬石糧草的承諾,悻悻返回成都。
劉表送走使者後,便將此事拋諸腦後,依舊專注於防備江東,對益州的危局再也不提。
再看赴兗州的使者。此人懷揣劉璋的求援信,一路北上,曆經十餘日抵達許昌,卻連丞相府的大門都未能輕易踏入。
他先被門吏攔下,通報後苦等三日,才見到曹操麾下的長史薛悌,至於曹操本人,自始至終未曾露麵。
“丞相軍務繁忙,無暇見你。”薛悌接過求援信,草草掃了一眼,便冷淡地說道。
使者急道:“大人!益州千裡之國,戶籍人口無算,糧草軍械無數,劉浪若是拿下益州,實力必然大大增強,屆時不止益州危亡,兗州、豫州亦將麵臨威脅!唇亡則齒寒,丞相如今坐視不理,屆時劉浪率軍出關,兵臨城下,丞相又該如何自處?”
薛悌卻隻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命人“護送”使者離開許昌。
使者滿心不甘,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灰溜溜地踏上歸途。
他不知道的是,曹操並非無暇見他,而是不便見他。
彼時的曹操,看似坐擁四州,實則外強中乾。
青州是他去年剛從袁譚手中奪取的地盤,境內士族心懷抵觸,流民尚未安置,大軍經官渡、青徐之戰後,早已疲憊不堪,急需休整補充。
而河北的袁熙,雖剛吞並冀州,卻因冀州本是袁氏舊地,各郡縣官吏多為袁氏舊部,權力交接極為順暢,幾乎未遇抵抗。
更重要的是,袁熙的幽州已休養生息多年,兵力充沛,軍備精良,如今數萬幽州軍陳列在青、冀邊境,每日操練,對青州虎視眈眈,隻待曹操露出破綻,便要發動突襲。
除此之外,並州的馬超亦是曹操的心頭大患。馬超駐守並州,奉劉浪之命,與冀州袁熙互通聲氣,麾下涼州騎兵勇猛善戰,更有張飛這等萬人敵,隨時可能經河內郡南下,襲擾兗州腹地。曹操如今三麵受敵——北防袁熙,西拒馬超,東撫青徐,根本無力分兵南下援救益州。
若見了劉璋的使者,曹操便陷入兩難之地。
出兵,無兵可派;不出兵,又恐落下“見死不救”的名聲,有損自己的威望。
權衡之下,不見便成了最佳選擇。
既不用正麵拒絕,避免顏麵受損,也能借此向外界傳遞“曹軍專注於北方防務”的信號,威懾袁熙與馬超。
所以劉璋的使者,自始至終都未能踏入丞相府半步。
兩路使者先後返回成都,將求援碰壁的消息稟報劉璋。
劉璋聽罷,如遭雷擊,癱坐在主位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劉表的推托、曹操的避而不見,徹底斷絕了他借外力退敵的希望。
議事堂內,王累、黃權等主戰派麵露絕望,法正、張鬆則暗自歎息,心中愈發篤定“益州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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