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王即位的時候,小臉紅撲撲的還在繈褓裡啃手指,周朝的江山就像剛出鍋的熱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卻沒人敢端穩。周公旦作為武王的親弟弟,此時正像個操心的管家,每天抱著成王聽政,左邊放著奶瓶,右邊堆著竹簡,時不時還要應付諸侯的朝拜。管叔鮮在封地管國望著東方的雲發愁,指甲把木幾都掐出了印子:“武王剛走,老四就抱著侄子攝政,這和篡權有啥區彆?當年伐紂時我也扛過戈,如今卻被趕到這窮鄉僻壤!”蔡叔度在蔡國喝著發酸的米酒,附和道:“可不是,你看他把兒子伯禽封到魯國,那可是當年商奄的核心地盤,分明是給自己留後路!”兩人越說越氣,恰好商紂王的兒子武庚正借著祭祀之名聯絡舊部,三方一拍即合,武庚拍著胸脯說:“殷民念舊,隻要你們帶頭,不愁沒人響應。”
周公旦接到密報時,正用勺子給成王喂粟米粥,小家夥吃得滿臉都是。他猛地站起來,粥勺“當啷”掉在地上:“管蔡這倆糊塗蛋,難道忘了牧野之戰多少周人埋骨?”成王被響聲驚醒,哇地哭起來,周公又趕緊蹲下哄:“寶寶彆哭,叔叔去打壞人,回來給你帶東夷的糖霜栗子。”轉身就召集群臣,薑子牙的兒子呂汲拍著劍柄請戰:“末將願為前驅,讓管蔡看看周軍的翼石斧不是擺設!”
東征的軍隊渡過黃河時,周公望著滔滔河水歎氣,閎夭小聲問:“相國可是擔心師出無名?”周公搖頭:“當年武王伐紂,是吊民伐罪,如今討兄弟,是家國大義。”軍隊開到管國城下,管叔在城牆上喊:“老四,你敢殺親哥哥?”周公按劍回答:“當年武王臨終拉著我的手說‘保成王,安天下’,今日殺你,是保周室江山,非我本心。”城破後,管叔跪在地上哭罵,周公背過身去:“念你是武王親兄弟,留全屍吧。”蔡叔被流放時,周公派人偷偷塞給他一袋貝殼幣:“去偏遠之地,換些糧食好好過日子,彆再聽武庚瞎忽悠。”
平定三監之亂後,周公在殷地推行“摻沙政策”:把殷遺民分成八塊,遷到衛國、魯國等地,每個聚居區派周人“輔導員”。微子開被封到宋國時,捧著祭器哭道:“殷人祭祀不能斷啊。”周公拍拍他肩膀:“祭天用周禮,祭祖隨商俗,隻要百姓安居樂業,先王在天也欣慰。”轉頭又對康叔說:“殷人愛喝酒誤事,你到衛國先禁酒,抓到聚眾酗酒的,罰他們給周軍縫鎧甲!”
營建洛邑時,召公奭帶著一幫巫師在洛水畔忙活了半個月。他蹲在地上用炭筆勾勒地形圖,突然抬頭對周公說:“此地北枕黃河,南望伊洛,果然是‘天下之中’,當年武王夢見的‘天室’應該就是這兒。”周公接過圖,發現洛水彎曲像玄鳥展翅,點頭稱是。遷都那天,殷遺民拖家帶口走在官道上,有個老頭邊走邊罵:“周人把我們當牲口趕!”周公的馬車經過,特意停下:“老伯,洛邑有更肥沃的土地,比殷都的鹽堿地強百倍,您老到那兒種桑養蠶,我保證收購價高一成。”老頭嘟囔著:“算你會說話。”
成王親政那年,在洛邑舉行祭天儀式,突然有鳳凰落在九鼎上。召公悄悄對周公說:“這是祥瑞,該讓成王宣布製禮作樂了。”於是,周公耗時七年的《周禮》終於麵世,從祭祀用多少鼎到百姓婚喪禮儀都寫得明明白白。有次成王參加士大夫的婚禮,看見新郎新娘行三揖三讓禮,忍不住笑出聲:“要是孤當年結婚,也這麼麻煩?”周公正色道:“禮者,天地之序也,當年武王克殷,靠的不僅是武力,更是讓天下知道何為君臣父子。”
康王即位時,召公奭已經老得拄拐杖了,還堅持帶著康王去文王廟“上課”。他指著牆上的壁畫說:“成王爺爺當年在羑裡推演八卦,你父親武王在牧野誓師,都是為了百姓。如今你穿的冕服,一針一線都是百姓的賦稅,敢浪費試試?”康王點頭如搗蒜,後來宮裡宴客,他特意規定:“菜不過五碟,酒不過三巡,誰要是把肉剩下,就去守王陵種麥子。”有個貴族偷偷把烤乳豬埋了,被康王派去修黃河大堤三個月,從此沒人敢浪費。
昭王瑕的南巡簡直像一場荒誕劇。他聽說楚地有能歌善舞的巫女,還有會發光的夜明珠,不顧祭公勸阻,帶了三千甲士南下。走到漢水邊,當地百姓進獻“神船”,說是用九十九張樹皮膠粘成,能渡萬人。昭王摸著光滑的船板大笑:“楚地果然多奇技!”沒想到船到江心,膠水遇水融化,木板嘩啦啦散開,昭王抱著青銅鼎大喊:“快救寶鼎!”侍衛們想拉他,他卻死死抱著鼎不放,最後連人帶鼎沉進江裡。周人回朝後,史官犯難:“咋寫?”召公一拍桌子:“就說‘南巡狩,卒於江上’,彆丟了天子臉麵。”
穆王滿五十歲即位,看著國庫堆積的象牙、犀角,突然懷念起祖先的開拓精神。他把祭公謀父叫來:“犬戎多年不進貢白狼白鹿,孤要征討,你覺得如何?”祭公跪下磕頭:“先王都是‘耀德不觀兵’,當年公劉在戎狄,教他們挖水渠種稷米,如今他們用皮毛換糧食,這才是長久之道。您要是派兵,好比用牛刀殺雞,以後荒服部落誰還敢來?”穆王卻一拍桌子:“天子之威,不可墮也!”執意出兵,結果在草原兜了三個月,隻帶回四隻圈養的白狼白鹿,還聽說犬戎首領說:“周人不懂,我們的白狼是圖騰,哪能隨便送?”穆王回宮後,把白鹿養在苑囿,每次看見就歎氣:“祭公的話,真是良藥苦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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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穆王開始重視刑法,讓甫侯製定《甫刑》。甫侯整日泡在刑房,研究曆代案例,發現好多冤案都是因為證據不足。他特意規定“五刑之疑有赦”,比如有人偷了羊,但羊皮上沒記號,就罰錢了事。有個奴隸主鞭打奴隸致死,卻謊稱“病死”,甫侯派人驗傷,發現背上有鞭痕,直接判了宮刑。他對穆王說:“刑者,型也,如陶匠製器,過剛則裂,過柔則塌,唯有適中,才能安民。”穆王點頭:“當年周公殺管叔,也是查清楚謀反證據才動手,這就是‘閱實其罪’。”
在成康之際的太平歲月裡,衛國百姓寧戚經曆了從戰亂到安定的變遷。他父親曾跟著周公東征,斷了一條胳膊,如今他在洛水邊開墾出三畝良田,種著從周原帶來的粟種。每年秋收,他都要挑最好的粟米送到王宮,對康王說:“這是當年周公爺爺教我們種的‘周粟’,比商粟耐旱三成。”康王賜他青銅酒爵,他卻用來舀水澆地:“天子的賞賜,得用在刀刃上。”
穆王西征時,在昆侖遇見西王母,兩人在瑤池邊聊起治國。西王母指著星空說:“你們周人總說‘天命’,可我看天命就是百姓的笑臉。當年紂王說天命在商,結果百姓盼著武王來;如今你說天命在周,可百姓盼著彆打仗。”穆王沉默許久,回去後把“保民”二字刻在青銅鼎上,放在宗廟裡。後來的天子繼位時,都要對著鼎發誓:“寧要百姓罵我懶,不要百姓哭斷腸。”
從周公攝政到穆王改製,周朝的曆史像一幅徐徐展開的帛畫,有周公旦的鞠躬儘瘁,有成王的少年繼位,有康王的節儉治國,也有昭王的荒誕南巡、穆王的迷途知返。每一個轉折處,都藏著周人對“天命”的重新理解——不是玄鳥銜卵的神話,而是百姓口中的口碑;不是青銅鼎上的銘文,而是田間地頭的歡笑。當穆王在《甫刑》裡寫下“惟良折獄,罔非在中”時,他終於明白,周人的江山,從來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靠一代代人把仁義種進土地,讓德政滲進民心。就像洛邑的九鼎,曆經風雨依然矗立,因為它們紮根的,是天下百姓對安定生活的向往。
在那個沒有搜索引擎的年代,周人用實踐寫下了最早的治國指南:創業難,守業更難,而守業的根本,是永遠記得自己從哪裡來——從後稷的耒耜下,從公劉的遷徙路,從文王的羑裡獄,從武王的牧野誓。當穆王看著自己的白發,想起祭公謀父的勸諫,終於懂得:真正的天子之威,不是讓遠方的部落害怕,而是讓近處的百姓安心。這種覺悟,比任何祥瑞都更珍貴,比任何兵器都更強大,因為它來自人心,也終將回到人心。這,或許就是周王朝能綿延八百年的真正“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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