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熹平五年176年),清河郡的暮春,十七歲的崔琰正在演武場揮劍。他身姿挺拔如青鬆,劍鋒過處,柳枝紛紛斷落,圍觀的族中子弟發出陣陣喝彩。忽然,族兄崔林的誦讀聲從廊下傳來:"君子不器,君子不器......"崔琰收劍駐足,望著崔林手中的《論語》竹簡,劍穗在風中輕輕搖晃,掃過他腰間懸掛的《韓詩》絹帛——那是三日前他親手係上的,起因是聽到塾師講解"君子不器"時,突然頓悟武夫之勇需輔以文墨之德。
此後,演武場邊多了一張木案,崔琰練劍之餘,常握簡苦讀,墨汁染臟了劍柄,他便用布細細擦拭。中平四年187年),二十九歲的他辭彆家人,與公孫方等友人負笈西行,至北海拜鄭玄為師。課堂上,鄭玄講《尚書?洪範》"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崔琰正襟危坐,目光如炬,讓鄭玄不由讚歎:"此子有公輔之姿。"
然而戰亂打破了求學之路。徐州黃巾破北海時,鄭玄率門人避於不其山,穀糧匱乏,不得不遣散學生。崔琰背著老師手批的《春秋左傳》,在盜匪橫行的兗豫之地輾轉。某日在壽春渡口,他望著江心浮屍,衣袋裡的《韓詩》被雨水浸透,字跡模糊成一片,卻在心中愈發清晰——武能止戈,文能載道,方是君子所為。四年後歸家,他將佩劍埋入庭院,換作七弦琴橫陳書案,琴弦上係著當年斷劍的穗子,成為武心向學的印證。
初平二年191年),袁紹的黎陽大營裡,崔琰望著轅門外橫陳的屍骸,鎧甲上的血跡已乾,卻不及他眼中的悲涼。自袁紹辟他為騎都尉,已曆三載,眼前場景讓他想起《禮記?月令》"孟春之月,掩骼埋胔"的訓誡。他手握笏板,徑直闖入中軍帳:"昔文王葬枯骨而天下歸心,今明公縱兵掘墓,暴骨荒野,與暴秦何異?"袁紹手中的酒盞頓在半空,帳中諸將皆驚——從未有人敢如此直言。紹雖不悅,卻命人收斂屍骸,拜琰為騎都尉,眼中卻多了幾分忌憚。
建安五年200年),袁紹屯兵延津,準備南渡與曹操決戰。崔琰再次進諫,聲音如冰:"天子在許,民望助順,明公當奉天討逆,而非擁兵自重。若執意南下,恐重蹈暴秦覆轍。"袁紹拍案而起:"豎儒安知兵事!"然而月餘後,官渡敗訊傳來,袁紹望著斷弦的古琴,想起崔琰的諫言,悔之晚矣。袁紹死後,袁譚、袁尚派使者帶黃金百鎰至崔琰府中,他卻稱病臥床,使者見其案頭擺著《春秋》,竹簡上"兄弟鬩牆,外禦其侮"八字赫然在目,隻得悻悻而返。
建安九年204年),曹操破袁氏,領冀州牧,在鄴城府中接見崔琰。案上擺著剛統計的戶籍簿,操笑道:"冀州可得三十萬眾,真大州也!"崔琰卻長揖到地,聲音如鐵:"今天下分崩,冀州百姓暴骨原野,明公不先存問風俗、救民塗炭,卻校計甲兵,此豈冀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話音未落,滿座賓客皆伏失色,曹操手中的竹簡"啪嗒"落地,卻突然起身長揖:"孤過矣,願聞教。"從此,冀州始行"存問鰥寡,勸課農桑"之政。
曹丕為世子時,常著胡服縱馬射獵,所過之處踐踏農田。崔琰修書勸諫,竹簡上的字跡力透紙背:"盤於遊田,《尚書》所戒;魯隱觀魚,《春秋》譏之。袁氏之敗,正由公子寬放滋侈。今邦國殄瘁,世子宜思經國大略,而非逐雉兔之樂。"曹丕收到信時,正準備換上獵裝,展開竹簡後,望著末尾"不令老臣獲罪於天"八字,竟親手焚燒了新製的獵服。次日,崔琰在東曹府見到曹丕,見其衣飾素簡,頷首不語,心中卻知,這封諫書已如重錘,敲在儲君心頭。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崔琰因推薦楊訓一事遭構陷。楊訓在曹操進位魏王時上表稱讚,被時人笑為"希世浮偽",琰從訓處取來表草,見文中多溢美之詞,遂書與訓:"省表,事佳耳!時乎時乎,會當有變時。"本意譏諷論者苛責,卻被人曲解為"傲世怨謗"。曹操震怒,罰琰為徒隸,命人監視。
在徒隸所,崔琰每日正襟危坐,即便蓬頭垢麵,腰板仍挺如青鬆。有人勸他向曹操服軟,他撫著胸前的《論語》殘卷:"昔史魚屍諫,吾豈懼刑?"曹操派使者查看,見他"虯須直視,辭色不撓",竟想起官渡之戰時那個在帳中直言的身影,心中恨意更盛:"豎儒欲效東方朔乎?"最終,一道"賜死"的命令送至,崔琰望著庭院中那棵當年埋劍處長出的槐樹,輕撫樹乾上的劍痕,慨然赴死。消息傳出,冀州百姓罷市三日,東曹屬吏皆著素衣,連曹操的馬夫都偷偷在馬廄掛上白幡——他們知道,那個"德行堂堂"的長者,是亂世中最後的玉樹。
漢獻帝初平三年192年),毛玠站在魯陽城頭,望著南去的車隊,衣袂被秋風揚起。他剛拒絕了劉表的征召,對隨從說:"劉表雖據荊襄,卻政令不明,非能定天下者。"轉身北望,眼中閃過堅定——他聽聞曹操在兗州屯田,治下"路不拾遺",遂束裝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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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曹操,毛玠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畜軍資",比荀彧的"奉迎天子"之議更早點明戰略核心。操擊掌讚歎,任他為治中從事。在幕府中,他常與荀彧、戲誌才論政,案頭堆滿各地災情奏報,唯有他堅持"倉廩實而知禮節",力主先足民食再談征伐。當曹操為司空,他與崔琰共典選舉,創立"清貞守道"的選官標準,東曹府的竹簡上,每筆舉薦都注明被舉者的鄉評,連曹操的姻親想走後門,都被他拒之門外。
建安十五年210年),曹操將素屏風、素馮幾賜給毛玠,笑道:"聞君居處僅容一床一桌,故賜古人之服,以彰清德。"此時的毛玠,正穿著洗得發白的朝服審核屯田賬目,家中米缸裡的粟米剛夠維持旬月,卻將曹操賞賜的絹帛全部分給了陣亡將士的家屬。他收養兄長遺孤,親自教其讀《孝經》,孩子的衣服補丁摞補丁,卻毫無怨言。
魏國初建,太子未定,臨菑侯曹植有寵。毛玠在密室中對曹操說:"袁紹以嫡庶不分而亡,今五官將仁孝,宜承正統。"時曹植為琰兄女婿,玠卻絲毫不避嫌,所言皆據《春秋》大義。曹操撫掌稱善,謂左右:"毛玠真吾之周昌也。"然而,當崔琰被殺,毛玠在朝堂上的歎息被小人利用,誣告他"見黥麵奴婢而謗訕朝政",終被下獄。
大理寺的牢獄中,鍾繇手持劾狀,語氣冰冷:"天不雨,乃因君言"使天不雨者蓋此也",豈非怨謗?"毛玠卻援引《尚書》:"湯禱桑林,天乃降雨,今以奴婢之事歸咎天道,是欲效石顯譖殺蕭望之乎?"他解下腰帶,露出受刑的傷痕:"玠自縣吏起,二十餘年清公素履,今竟因片言獲罪,誠如賈生遇絳、灌,伍員逢伯嚭。"獄卒在旁聽得落淚,偷偷送來清水,毛玠卻拒絕:"臟水可汙衣,流言可汙名,吾當以清白見先帝。"
出獄後月餘,毛玠在憂憤中去世,家中唯有幾箱舊書,一領破衾。曹操親臨吊唁,見其案頭仍擺著未批完的選官名錄,忽然想起當年在兗州,毛玠冒雨巡視屯田,衣褲沾滿泥漿卻渾然不覺的場景,長歎一聲:"吾負毛玠矣。"
漢獻帝興平元年194年),江東孫策的府邸外,門客通報:"東莞徐先生求見。"孫策整衣出迎,卻見空無一人——此時的徐奕,已改名換姓,乘一葉扁舟北上。他在船頭望著江東的明月,想起孫策的禮賢下士,卻也深知其"輕而無備",非能定中原之人。
建安十六年211年),曹操西征馬超,留徐奕為丞相長史鎮撫西京。長安城的豪強聽說"徐長史到",紛紛收斂。他每日清晨巡視城防,發現關中初服,民心未穩,遂出榜安民:"敢擾民者,雖貴必罰。"某日,某中郎將的親隨當街鞭打百姓,徐奕竟當街杖責,血流滿地。中郎將欲討說法,見徐奕案頭擺著曹操的手令"如朕親臨",隻得悻悻而退。從此,西京流傳"徐長史怒,豪強懼"的歌謠。
曹操征孫權前,將留府長史之職托付徐奕,臨行前拍其肩:"君之忠亮,古人不過也,然微太嚴。昔西門豹佩韋自緩,望君學之。"徐奕卻正色道:"今亂世如沸湯,非猛火無以止沸。"在東曹任上,丁儀等寵臣試圖拉攏,遣人送來珍寶,他命人原封退回,附書:"玠之所舉,唯在賢能,不在珠玉。"連曹丕的親信想謀求顯職,都被他以"才不配位"拒絕,一時東曹府門可羅雀,卻讓曹操放心:"徐奕在,吾無後顧之憂。"
魏諷謀反案後,曹操歎"無遏奸防謀者",桓階薦徐奕,遂任中尉。他整頓禁軍,查處貪腐,某宿衛將領貪墨軍餉,他竟親自審訊,刑具加身而麵色不改。將領最終伏罪,臨終前說:"早知徐中尉如此,不敢貪也。"可惜天不假年,數月後他便因病請退,臨終前上表:"願陛下親賢臣,遠小人,此西京百姓之望也。"
漢獻帝初平四年193年),灊山深處,何夔正在石屋中為山民調配草藥。袁術的使者尋至,見其衣草履,竹筐裡裝著剛采的柴胡,不禁愣住。術欲脅他勸降蘄陽,他卻指著石牆上的《詩經》批注:"昔柳下惠聞伐國而憂,吾豈能效犬馬事逆賊?"遂遁入更深的山林,直至建安三年198年),聽聞曹操"唯才是舉",才帶著《周禮》注疏歸鄉。
在長廣太守任上,麵對管承三千賊眾,諸將請戰,何夔卻搖頭:"彼非樂亂,乃饑寒所迫。"他遣郡丞黃珍帶著《孝經》譯本入賊營,陳說"善惡有報",竟讓管承跪接印綬:"願聽太守教。"他治理新附之地,主張"依遠域新邦之典",不急用重法,三年間,昔日盜賊皆變耕夫,郡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曹操征柳城後,何夔提出"核之鄉閭,顯忠直之賞"的選官法,在東曹府設立"鄉評簿",記錄士子德行。他親自走訪郡縣,見有孝子賢婦,必提拔任用,而"行不由本"者,即便有名聲也不予錄用。曹操稱讚:"使天下自治,吾複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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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初建,他任尚書仆射,與涼茂共輔太子。每月朔日,必正冠禮服麵見曹丕,即便太子設宴相邀,也以"國有常製"拒之。某次,曹丕欲賞賜他珍玩,他卻回贈《尚書》一卷,上有批注"儉以養德"。曹丕雖感無趣,卻不得不敬重其為人。
漢獻帝建安十年205年),右北平的山穀中,邢顒對田疇說:"黃巾之亂二十載,民厭亂矣。曹公法令嚴整,必能撥亂反正,吾當先往。"田疇望著他的背影,歎道:"子昂,民之先覺也。"他歸鄉後,為曹操擔任向導攻略柳城,熟知地理的他,帶著曹軍走"盧龍塞"舊道,比預計時間提前三日抵達,為破烏丸立下奇功。
在平原侯曹植府中,邢顒以禮防閒,曹植宴飲過度,他必正色勸諫;曹植欲贈他珍寶,他卻道:"侯家丞,當以道義輔君,非以珠玉結好。"連劉楨都勸曹植:"家丞乃北土之彥,願君侯重其秋實,勿貪春華。"曹植雖敬其才,卻難耐其嚴,終至不合。曹操得知,反而提拔他為太子少傅,對曹丕說:"汝師邢顒,可教汝為君之道。"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曹操密詢太子人選,邢顒直言:"以庶代宗,先世之戒。五官將仁孝,宜承正統。"此時,臨菑侯曹植正是他的兄女婿,卻絲毫不避嫌,所言皆據《春秋公羊傳》"立嫡以長"之義。曹操拍案稱善,卻也擔心他太過剛直,勸道:"子昂,直而能溫,方為上德。"他卻答:"臣知直道難行,然不能負孔子之教。"
曹丕即位後,邢顒任太常,仍保持"剛簡能斷"的作風。他主持修訂禮儀,每一條都引經據典,連宗廟祭祀的方位、祭器的擺放,都親自核查。黃初四年223年)薨逝時,百姓自發罷市三日,送葬隊伍綿延數裡,有人哭道:"邢太常在,吾等知禮義也。"
漢獻帝建安十七年212年),曹操在官渡戰場憑吊鮑信,轉身對鮑勳說:"汝父為吾捐軀,汝當承其誌。"鮑勳跪下,腰間的獬豸玉佩叮當作響:"願效父忠,死而後已。"在魏郡西部都尉任上,太子郭夫人弟盜官布,曹丕數手書求情,他卻逐條列出律法:"盜官物者,棄市,此漢律也,殿下豈欲壞法乎?"最終,罪犯伏誅,他卻在曹丕眼中埋下嫌隙。
黃初三年222年),曹丕欲出宮射獵,鮑勳攔住車駕,手中奏表被風吹得嘩嘩作響:"陛下在諒闇之中,當修孝治天下,豈可行馳騁之事?"文帝撕毀奏表,執意出行,途中問侍臣:"獵與樂孰優?"劉曄逢迎:"獵勝於樂。"鮑勳卻抗聲反駁:"樂以和民,通神明,化萬邦;獵以傷生,違天時,失民心。昔魯隱觀漁,《春秋》譏之,陛下欲效之乎?"並彈劾劉曄佞諛,氣得文帝當場罷他為右中郎將。
黃初六年225年),鮑勳因孫邕違規一事被構陷。邕在營壘未成時"邪行不從正道",劉曜欲推究,鮑勳以"塹壘未成"解止。後劉曜有罪,勳奏絀遣,曜卻密表勳私解邕事。文帝震怒,以"指鹿作馬"的罪名欲置之死地。廷尉高柔等重臣聯名求情,提及"勳父信有功於太祖",文帝卻怒道:"勳無活分!"臨刑前,鮑勳望著洛陽城的方向,想起父親鮑信戰死時,手中仍握著曹操的將旗,苦笑道:"忠信獲罪,此天也,非人力也。"他死後二十日,文帝駕崩,臨終前對司馬懿說:"吾悔殺鮑勳矣。"
漢獻帝初平元年190年),魯陽山的賊窟裡,司馬芝抱著母親痛哭,賊人的刀刃在火光中閃爍。"母老,唯在諸君!"他的聲音哽咽,卻充滿堅定。賊首凝視良久,歎道:"孝子也,放之!"他以鹿車推母南下,在荊州躬耕十年,卻始終手不釋卷,夜晚借月光讀《漢書》,露珠打濕書頁,他便用衣襟擦拭,唯恐汙了文字。
菅縣的公堂前,司馬芝怒視郡主簿劉節:"汝賓客為盜,今調為兵,敢藏匿者,罪同!"劉節仗著宗族勢力,將兵丁藏匿,他竟馳檄濟南,曆數劉節"縱客為盜,阻撓軍興"之罪。太守郝光素敬信芝,竟讓劉節代行,青州百姓聽聞,編歌傳唱:"郡守為兵,郡主簿充役,司馬芝治,豪強懼。"
在廣平令任上,貴寵劉勳多次請托,他"不報其書,一皆如法"。後勳以不軌誅,交關者皆獲罪,獨司馬芝以公正獲譽。曹操路過廣平,見百姓安居樂業,讚道:"使天下縣令皆如司馬芝,吾何憂哉?"
有人盜官練置都廁,吏疑女工,欲嚴刑逼供,司馬芝卻阻止:"若不勝掠,或至誣服。昔於定國治獄,罪疑從輕,此先代之法也。"他主張"宥所疑以隆易從之義",最終釋放嫌疑人,後來真盜落網,眾人皆服其明。
在河南尹任上,內官欲通過董昭請托,昭竟不敢開口,對來人說:"司馬芝如明鏡,吾不敢汙其清。"他治理河南十年,"抑強扶弱,私請不行",離任時,百姓湊錢為他立碑,卻被他阻止:"吾效商鞅治秦,唯求法行,非求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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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琰的"以死守之",是儒家"舍生取義"的踐行;毛玠的"清公素履",是法家"公正無私"的堅守;鮑勳的"抗辭直諫",是史家"董狐之筆"的延續。他們雖學派不同,卻共同堅守"直道而行"的信念,在曹操的霸術與儒家的仁政之間,尋找平衡。崔琰的諫言如劍,毛玠的典選如秤,鮑勳的抗旨如鐘,共同奏響了亂世中的道義之歌。
這些名臣的悲劇,源於亂世中"忠"與"權"的衝突。崔琰死於曹操的猜忌,毛玠敗於曹丕的懷疑,鮑勳喪於帝王的私怨——他們的剛直,在權謀麵前顯得脆弱,卻在曆史長河中愈發堅韌。曹操的"唯才是舉",雖重用他們,卻也因權術需要而犧牲他們;曹丕的"代漢自立",更需要順臣而非直臣。正如鮑勳臨刑前所說:"直臣難活,非死於法,死於勢也。"
司馬芝的恤刑,開魏晉律法"重實證、輕刑訊"之先河;何夔的寬政,為新附之地的治理提供範本;徐奕的威信,證明"不言而信"的治世之道。他們的施政理念,如"崇本抑末先德後刑",被寫入《魏律》,影響後世千年。即便在易代之後,他們的事跡仍被載入《通典》《文獻通考》,成為官吏的必學典範。
當我們回望這些曹魏名臣的宦海生涯,眼前浮現的是一群在亂世中挺直脊梁的士人。崔琰的諫言,是黑暗中的閃電;毛玠的典選,是濁流中的清泉;鮑勳的抗旨,是沉默中的驚雷。他們的仕途充滿荊棘,卻始終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己任,即便身遭不測,也要在曆史上留下"直道而行"的印記。
這些骨鯁之臣的故事,是一部關於理想與現實的啟示錄:在權力的漩渦中,保持清醒何其艱難;在亂世的泥淖裡,堅守道義需要何等勇氣。他們的失敗,是個人的悲劇,卻是時代的光榮——因為他們的存在,讓曹魏的朝堂不僅有權謀爭鬥,更有一股清正剛直的風氣,如同夜空中的星鬥,照亮了漢末的黑暗,也為後世的士大夫樹立了精神標杆。
千百年後,當我們讀到崔琰"以死守之"的奏章、鮑勳"獵勝於樂"的抗辭,依然能感受到那種撲麵而來的剛正之氣。這,正是中國士大夫精神的核心:寧折不彎,寧死不屈,隻為心中的道義與蒼生。曹魏骨鯁名臣的傳奇,終將與曆史長河同在,成為中華民族精神寶庫中永不褪色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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