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裡,給他們留了一口氣。"祁司禮摘下染血的麵具,露出一道猙獰疤痕,"但從招式看,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死士,審訊怕是......"
"讓開!"淩初染撞開殿門,藥箱裡的瓷瓶嘩啦作響。這位白發如雪的老太醫扯開錦瑟衣領,指尖蘸著墨綠色藥膏抹上傷口:"念棠被勒暈,冰蠶絲有毒,得儘快逼出淤血。"她轉頭撕開錦華染血的襦裙,銀針如飛紮入穴位,"刺向錦年的劍倒是乾淨,隻是傷及小腹......"
龍涎殿內,鎏金獸首燈台的燭火在琉璃燈罩中明明滅滅,映得滿地狼藉的藥碗瓷片泛著冷光。澹台凝霜垂眸望著懷中昏睡的錦華公主,染血的指尖輕輕撫過女兒蒼白的臉頰,忽然抬頭看向眾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將計就計。"
淩初染手中搗藥的動作頓住,白發下渾濁的眼眸微微眯起:"什麼意思?"
"帝姬的掐痕,公主的劍傷,"澹台凝霜聲音清冷,如寒夜中的冰棱,"暗中調查。正好十月中旬有秋獵,本宮不過是假孕,先給本宮解毒,配合本宮演場戲。"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藍金色廣袖掃過榻邊,驚起一片細碎的藥渣。
話音未落,蕭夙朝大步走來,玄色龍袍帶起一陣勁風,帝王冕旒上的東珠撞出淩亂聲響:"配完藥了?給錦年上完藥了?"
淩初染躬身行禮:"嗯。"
"都出去,"蕭夙朝環視四周,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殺意,暗金色眼眸中翻湧著風暴,"誰敢偷聽彆怪朕不念舊情。"
待眾人退出殿外,雕花木門重重闔上。蕭夙朝猛地轉身,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住澹台凝霜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碾碎:"你又拿你自己做誘餌!你有考慮過朕嗎?"他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憤怒與恐懼,像困獸般低吼。
澹台凝霜仰頭迎上他的目光,眼尾朱砂痣隨著睫毛顫動:"什麼叫又?我考慮過的。"她掙紮了一下,卻掙不脫他的桎梏。
"朕承帝位那日,"蕭夙朝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你孤身一人攔住重傷想出城的雍親王,朕的皇叔。你以自己為餌替朕解決最後的威脅,你以為朕不知道?"他將她抵在蟠龍柱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朕是不是永遠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
"不是……"澹台凝霜望著他眼底的血絲,聲音不自覺地軟下來。
"那也不許!"蕭夙朝猛地甩開她的手,玄色龍袍在身後揚起獵獵風聲。帝王冕旒隨著動作劇烈晃動,東珠撞出雜亂的聲響,"你再這樣朕生氣了!"他背過身去,寬大的龍袍將他的身影籠罩在陰影裡,唯有緊握成拳的手背暴起青筋。
"最後一次。"澹台凝霜上前一步,藍金色廣袖掃過蟠龍柱上的雲紋,"這次揪出幕後黑手,就能永絕後患......"
"你自己說的話你自己信幾分?"蕭夙朝突然轉身,暗金色眼眸中翻湧著滔天怒意,"朕不準!"他一把扯下冕旒,沉重的帝王冠冕"砰"地砸在青玉案上,震得案上的藥碗嗡嗡作響,"你自己好好想想!"
話音未落,蕭夙朝已大步邁向殿門。鎏金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直到雕花木門重重闔上,殿內隻餘澹台凝霜一人怔在原地。滿地狼藉的藥渣與破碎的瓷片間,鎏金獸首燈台的燭火突然劇烈搖曳,仿佛也感受到了殿內凝滯的空氣。
此後的日子裡,龍涎宮內氣氛愈發壓抑。蕭夙朝雖每日都會派人送來珍貴藥材和滋補膳食,卻再未踏入殿門半步。批完奏折的深夜,他總會獨自站在乾清宮的露台上,望著龍涎殿方向的燈火出神,指間反複摩挲著腰間的螭紋玉佩——那是澹台凝霜親手為他所製。而龍涎殿內,澹台凝霜望著懷中漸漸好轉的錦華公主,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案上的密信,窗外的月光將她的身影映得愈發單薄。一場無聲的冷戰,在暗流湧動的宮牆內悄然蔓延。
六月驕陽似火,禦書房前的漢白玉階被曬得發燙。澹台凝霜一襲素色雲錦長裙,藍金色披帛在熱浪中微微翻卷,她望著緊閉的雕花木門,額角的碎發早已被汗水浸濕。
"娘娘,陛下不想見您……"江陌殘單膝跪地,玄甲上的鎏金紋飾在烈日下刺目,"您已等了兩個時辰,這天毒得很,還請娘娘回宮歇息。"
"你起開。"澹台凝霜聲音清冷,指尖攥緊裙擺,裙上繡著的並蒂蓮在褶皺間若隱若現。
"娘娘,這日頭......"江陌殘話音未落,寒光一閃,腰間佩劍已被抽出。鋒利的劍刃抵在喉間,冰涼的觸感驚得他瞳孔驟縮。
"滾開。"澹台凝霜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藍金色廣袖掃過他的肩頭,大步邁向殿門。
雕花木門被猛地推開,一股混著墨香的涼意撲麵而來。蕭夙朝伏案批閱奏折的手頓住,暗金色眼眸掀起驚濤駭浪。帝王冕旒下,他的臉色比三個月前更顯蒼白,眼尾隱約泛著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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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準你進來的?滾。"蕭夙朝丟下朱砂筆,玄色龍袍袖口掃過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發出刺耳的聲響。
澹台凝霜恍若未聞,蓮步輕移走到他身側。檀香混著她身上淡雅的藥香縈繞在鼻尖,卻惹得蕭夙朝猛地偏過頭去。
"我錯了。"她輕聲開口,指尖顫抖著想要觸碰他冰涼的手背,卻在半空停住。
"皇後何錯之有?"蕭夙朝冷笑一聲,猛地起身。帝王冕旒上的東珠劇烈晃動,撞出淩亂的聲響,"皇後深謀遠慮,運籌帷幄,怎麼會有錯?"他的聲音裡帶著自嘲與憤怒,轉身欲走。
蟬鳴穿透雕花窗欞,在禦書房內織成密網。蕭夙朝轉身欲走的刹那,腕間突然傳來熟悉的溫度。澹台凝霜指尖泛著微涼,卻將他攥得極緊,指甲幾乎陷進龍袍下的皮肉裡。
"彆氣了,霜兒知道錯了。"她的聲音像被揉碎的月光,帶著從未有過的軟糯。殿內檀香氤氳,將這聲低喃裹成柔軟的繭,卻撞得蕭夙朝太陽穴突突直跳。
"滾回龍涎宮。"他刻意壓低聲音,試圖讓語氣冷硬如鐵,可垂落的冕旒卻出賣了他微微發顫的指尖。玄色龍袍下的手腕僵在半空,既舍不得抽離,又不敢回望她泛紅的眼眶。
回應他的是一陣帶著熱氣的風。澹台凝霜突然踮腳,整個人跌進他懷中。藍金色廣袖如蝶翼般散開,素色裙擺委地,她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心口——那裡還留著她親手繡的暗紋,針腳細密得像纏繞的藤。
"我不,隕哥哥霜兒不要回去,"溫熱的淚透過衣料滲進皮膚,她的聲音悶在胸膛間,帶著撒嬌的鼻音,"霜兒想隕哥哥了。隕哥哥不要趕霜兒走。"記憶中那個永遠清冷自持的皇後,此刻卻像隻受了驚的幼獸,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蕭夙朝渾身緊繃如弦。帝王冕旒隨著急促的呼吸搖晃,東珠撞在她發間的銀簪上,發出細碎聲響。他伸手懸在她背上,終究沒有推開,喉結滾動著擠出一句:"起開,錯哪了?"話雖生硬,掌心卻不自覺地撫上她被汗水浸濕的發絲。
蟬鳴聲愈發聒噪,雕花窗欞外的暑氣順著縫隙湧進殿內。蕭夙朝剛要開口,忽聽得殿門"吱呀"輕響。鎏金獸首門環晃動間,謝晚霜手持白玉盞款步而入,鬢邊的珍珠步搖隨著步伐輕顫,甜湯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她泫然欲泣的麵容。
"朝哥哥,"她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哽咽,白玉盞中的甜湯隨著顫抖的指尖溢出,在地毯上洇出深色水痕,"你不要我了嗎?"
澹台凝霜猛地抬頭,眼尾未乾的淚痕在日光下泛著微光。她收緊環在蕭夙朝腰間的手臂,將臉更深地埋進他胸膛,藍金色廣袖如蝶翼般展開,幾乎將兩人裹成密不透風的繭:"隕哥哥最愛霜兒了對不對?"尾音帶著撒嬌的顫意,卻在殿內激起暗湧。
蕭夙朝喉結滾動,暗金色眼眸掠過謝晚霜僵直的身影,最終落在懷中不安扭動的人身上。他的掌心貼著澹台凝霜汗濕的後背輕輕摩挲,龍袍下的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對,最愛你了。"這四個字像是穿過重重雲霧的暖陽,瞬間讓懷中的人放鬆下來。
"隕哥哥,霜兒不該拿自己做誘餌害隕哥哥擔心,"澹台凝霜抬起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霜兒知錯了,以後不敢了。"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揪著他龍袍上的金線,像是生怕一鬆手這人就會消失。
蕭夙朝輕歎一聲,伸手撥開她黏在額角的碎發,指腹擦過她泛紅的臉頰:"嗯,朕看看有沒有中暑?六月份的日頭正是最曬的時候尤其還是午後。"帝王的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心疼,指尖順著她後頸滑落,確認體溫正常後才稍稍安心。
"沒有哦,隕哥哥,"澹台凝霜突然狡黠地笑起來,手臂環上他的脖頸,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霜兒想要隕哥哥的抱抱。"藍金色廣袖垂落如瀑,素色裙擺層層疊疊鋪在地上,倒像是要將兩人的身影永遠定格在這方小小的天地裡。
謝晚霜攥著白玉盞的手驟然收緊,瓷器碎裂的脆響驚飛了窗外的夏蟬。蕭夙朝恍若未聞,隻低頭吻去愛人眼角最後一滴淚,將她更深地擁入懷中。禦書房內,檀香混著甜湯的香氣氤氳,將這場無聲的硝煙悄然驅散。
簷角銅鈴被熱風撞出零星聲響,澹台凝霜順著蕭夙朝的目光瞥見謝晚霜破碎的玉盞,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仰起臉。她的鼻尖蹭過他下頜,沾著薄汗的肌膚帶著若有若無的茉莉香:"隕哥哥,她怎麼在這兒?"
蕭夙朝的掌心仍覆在她發間,暗金色眼眸掠過滿地瓷片,眼底泛起一絲不耐。帝王冕旒下的麵容難得柔和,卻在提及那人時染上冷意:"朕與你冷戰的兩個月內,她每日都來送甜湯。"他輕嗤一聲,龍袍下擺掃過青玉案幾,"不過都被朕賞給外頭的侍衛了。你喝不喝銀耳蓮子羹?"
"不要。"澹台凝霜突然踮腳咬住他耳垂,像隻宣示主權的幼獸。藍金色廣袖纏著他手臂不放,素色裙擺掃過滿地狼藉,"我想喝綠豆冰沙。"她仰頭望著他眼底倒映的自己,指尖戳了戳他心口的暗紋,"隕哥哥,她對你的心思不純哦。"
殿外蟬鳴忽而變得刺耳,謝晚霜踉蹌後退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澹台凝霜卻將臉埋進蕭夙朝頸窩,聲音帶著得逞的嬌嗔:"她沒拿你當兄長,倒拿霜兒當情敵了。"溫熱的氣息拂過他喉結,"我的隕哥哥魅力無限,連甜湯都要排著隊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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