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凝霜睫毛還掛著淚珠,濕漉漉的眸子仰望著蕭清胄,指尖揪著他半敞的衣襟不肯鬆開:"真的?"尾音帶著細微的顫意,像受驚的雀鳥。
"真的。"蕭清胄將她冰涼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的溫度透過龍袍傳來,"朕什麼時候騙過你?"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發間的東珠輕輕擦過她泛紅的臉頰。
"抱抱霜兒……"她軟糯的聲音剛落,雕花木門便被叩響。薑越垂首而入,玄色錦袍沾著未散的夜露,卻在觸及殿內旖旎氛圍時猛地頓住。
"陛下,您需要去趟宸朝。"薑越單膝跪地,餘光瞥見榻上蜷縮著的月白身影,喉結不安地滾動。
蕭清胄抱著人轉身的動作僵住,眉峰瞬間擰成利刃:"去陳煜珩那乾嘛,沒看見朕正哄霜兒呢嗎?"掌心下意識收緊,將澹台凝霜更緊地摟進懷裡,鎏金冠冕隨著動作輕晃,映得他眼底殺意翻湧。
薑越額頭貼地,聲音愈發謹慎:"陛下恕罪,宸朝陛下說是找到了個能入陛下眼的美人,請您過去看看。"話音未落,殿內驟然響起瓷器碎裂聲——蕭清胄手邊的茶盞被捏得粉碎,瓷片紮進掌心,鮮血卻不及他語氣冰冷:"告訴他,朕的眼裡......"他低頭吻上澹台凝霜顫抖的唇,"隻有這一個美人。"
蕭清胄將破碎的茶盞隨手一扔,瓷片在金磚上炸開清脆聲響。他低頭凝視著懷中的人兒,拇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角,聲音帶著蠱惑的低啞:"霜兒鬨脾氣,朕哄。"龍袍下的手臂微微收緊,生怕她真的掙脫。
澹台凝霜偏過頭,月白色裙擺掃過他的蟒紋靴麵,露出一截晃動的金鈴鐺腳鏈。"愛哄不哄,大不了本宮去找彆人。"她故意晃了晃手腕,新染的鳳仙花汁在燭火下泛著豔麗的紅,像要將人灼穿。
帝王的瞳孔瞬間縮成針尖,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大得近乎凶狠:"找誰?"喉間溢出的質問裹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鎏金冠冕隨著動作歪斜,東珠掃過她細嫩的脖頸。
"不用你管。"澹台凝霜突然咬住他的虎口,齒間血腥味散開也不肯鬆口。她仰起臉,眼尾淚痣在泛紅的肌膚上愈發妖冶,"陛下不是要去看宸朝美人?本宮自然要找個比陛下更疼人的......"話未說完,便被蕭清胄堵住了唇,帶著懲罰意味的吻幾乎要將她揉碎。
蕭清胄的指尖驟然收緊,掐得澹台凝霜下頜泛起紅痕。他俯身逼近,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眼底翻湧著癲狂的妒火:"蕭夙朝?"聲音從齒縫間擠出,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澹台凝霜卻揚起唇角,故意露出挑釁的笑,朱唇輕啟:"對,我找我前夫。"她的指尖劃過蕭清胄緊繃的下頜,"聽說他在牢裡過得很不好,本宮去探探監,也好解解悶。"
蕭清胄猛地將她抵在冰涼的立柱上,龍袍下擺掃落案上的奏折。他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卻又在觸及肌膚的瞬間轉為摩挲,聲音沙啞得近乎咆哮:"找個屁!"鎏金冠冕歪斜地掛在鬢邊,東珠搖晃著映出他猩紅的眼,"蕭夙朝現在還在天牢,手腳筋被挑斷的廢人一個!你就這麼想找個殘廢?"他的吻粗暴地落在她唇上,帶著嗜血的瘋狂,"記住,你的前夫,你的現在,你的未來,都隻能是朕!"
澹台凝霜偏過頭,發間玉簪上的珍珠垂落,在她蒼白的臉頰投下細碎陰影。她伸手推開蕭清胄,綢緞裙擺滑過他蟒紋靴麵,聲音帶著冰碴:"你都有新的美人了,深宮裡一向是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指尖撫過頸間被掐出的紅痕,眼尾泛起楚楚動人的水霧。
蕭清胄喉間溢出壓抑的低歎,一把將她重新拽入懷中。龍袍下擺裹住她單薄的身軀,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手背:"霜兒乖,朕的美人隻有你。"他低頭咬住她耳垂,滾燙的呼吸噴在她泛紅的肌膚上,"除了你,旁人都是灰燼。"
"那你把她殺了,我就信你。"澹台凝霜突然仰起臉,濕漉漉的眸子倒映著燭火,指尖勾住他胸前的東珠輕輕搖晃。鎏金燭台的光暈在她眼底流轉,將那份偏執襯得愈發濃烈。
"好。"蕭清胄毫不猶豫地應下,玄色瞳孔裡翻湧著近乎偏執的占有欲。他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過她微腫的唇瓣:"明日朕就讓人把她的項上人頭送來,掛在宮門前給你當燈籠。"
"你舍得?"澹台凝霜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故意湊近他耳畔,溫熱的吐息掃過他泛紅的耳垂,"宸朝送來的美人,想必是千挑萬選的尤物,陛下當真下得去手?"發間的龍腦香混著他身上的龍涎香,在殿內交織成曖昧又危險的氣息。
雕花窗欞外,細雨正將暮色染得愈發暗沉。蕭清胄指尖還停留在澹台凝霜發間,未及開口,薑越已重重叩首在地,官帽上的青玉墜子撞得青磚作響:"請陛下移步宸朝!北境二十萬將士糧草告急,若不及早與宸朝敲定賦稅交割......"
"我不管!"澹台凝霜猛地甩開蕭清胄的手,珊瑚護甲劃過他手背,在龍紋錦袍上勾出細密褶皺。她赤足踩在冰涼的金磚上,曳地華服拖出蜿蜒的血紅色,"你不準去!"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仿佛隻要她足夠任性,就能留住這個即將遠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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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清胄喉結滾動,伸手將人圈進懷裡,龍涎香混著她發間的茉莉香縈繞鼻尖:"好好好,不去。"掌心撫過她顫抖的脊背,卻在瞥見薑越膝前攤開的密函時,眼底閃過一絲掙紮。
"不去不行啊!"薑越猛地抬頭,額角已磕出血痕,"陛下,這是關乎社稷存亡的大事!"他將密函高舉過頂,宣紙上"賦稅"二字刺得人眼眶發燙。
蕭清胄低頭吻去澹台凝霜眼角將墜未墜的淚,聲音沙啞得像是裹著砂紙:"霜兒乖,朕去三個月就回。"他解下腰間刻著龍紋的玉佩塞進她掌心,轉身時玄色龍袍獵獵作響,"啟程,攝政王監國!"
鎏金宮門緩緩閉合的聲響傳來時,澹台凝霜盯著掌心還帶著體溫的玉佩,突然輕笑出聲。她赤足踩過滿地狼藉,任由珍珠流蘇在身後跌碎成晶瑩的殘雪。當最後一抹天光沉入宮牆,她已換上素白宮裝,眼尾的朱砂痣在暮色中妖冶如血:"穗淑,你去天牢把蕭夙朝帶來。"
"娘娘!"穗淑手中的宮燈險些跌落,琉璃燈罩相撞發出細碎聲響,"您......您要與廢帝私通?"顫抖的聲音裡,驚惶與恐懼交織成網。
未央宮內,鎏金鶴形燭台將茶盞映得泛起血色漣漪。澹台凝霜捏著青瓷盞的指尖泛白,滾燙的茶水濺在腕間,她卻恍若未覺。穗淑半跪在階下,雙手死死攥著掙紮的落霜,身後兩名侍衛架著的蕭夙朝形容狼狽——昔日帝王的玄色囚服沾滿血汙,被挑斷的手筋讓雙臂無力垂落,唯有那雙眼睛,仍死死盯著上座的人。
"霜兒。"蕭夙朝沙啞的聲音帶著鐵鏽味,膝蓋重重磕在金磚上,揚起細微的塵埃。他艱難地仰起頭,額前碎發間露出未愈的鞭痕,卻固執地想要伸手觸碰她。
"滾下去。"澹台凝霜將茶盞重重砸在案幾上,碎裂的瓷片飛濺。隨著她一聲令下,宮人如驚弓之鳥般退去,鎏金殿門轟然閉合,將所有窺探的目光隔絕在外。
待殿內徹底安靜,澹台凝霜赤足奔下台階,撲進蕭夙朝懷中。她的淚水浸透對方殘破的囚服,聲音帶著壓抑的嗚咽:"隕哥哥,我難受,他逼我穿那些衣裳還打尊曜。"纖細的手指攥著他破碎的衣襟,"我不想做他的皇後了,我想你。尊曜才七歲,被他罰了三十杖......"
蕭夙朝渾身一震,殘存的右臂猛地摟住她顫抖的身軀。曾經執掌天下的帝王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朕退位才兩個月,他敢打朕的太子爺。"他的下頜抵著她發頂,指節深深陷進她後背,仿佛要將失去的時光都揉進這擁抱裡。
澹台凝霜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指尖撫過他結痂的傷口,眼底燃起偏執的火光:"隕哥哥,你重臨帝位好不好?我給你接骨。"她的唇貼上他耳畔,聲音輕得像毒蛇吐信,"隻要你點頭,我就把蕭清胄的江山......"指甲深深掐進他後背,"一寸寸碾碎。"
蕭夙朝掌心貼著澹台凝霜單薄的脊背,囚服粗糙的布料蹭過她細膩的肌膚。他凝視著愛人泛紅的眼眶,喉結艱難滾動:"朕怎麼能讓你涉險?"聲音沙啞得像是被風沙磨過,指腹輕輕拭去她眼下未乾的淚痕。
"我不管!"澹台凝霜突然攥緊他破損的衣領,鳳眸中翻湧著偏執的瘋狂。她仰頭望著蕭夙朝,呼吸灼熱:"你在天牢受苦,尊曜被人欺辱,而我要對著殺你的仇人強顏歡笑......"尾音突然破碎成嗚咽,指甲深深掐進他後頸。
蕭夙朝低頭將她顫抖的身軀完全包裹,唇貼著她發頂喃喃:"好好好,朕想辦法,乖,彆鬨脾氣。"他閉上眼,感受著懷中熟悉的溫度,卻在觸到她腰間冰涼的匕首時,睫毛狠狠顫動——那是蕭清胄今日臨走前贈她的防身之物。
澹台凝霜猛地仰起臉,沾著淚痕的眼眸亮得驚人。她踮起腳尖勾住蕭夙朝脖頸,朱唇帶著血腥味重重覆上。蕭夙朝瞳孔驟縮,殘存的右臂緊緊摟住她,囚服下潰爛的傷口撕裂,血腥味在糾纏的唇齒間蔓延。殿外驚雷炸響,雨幕將相擁的身影映得愈發朦朧,唯有兩具身軀交纏的溫度,灼燒著未央宮冰冷的金磚。
驚雷劈開雲層的刹那,蕭夙朝猛然推開懷中的人。囚服下的身軀繃成一張滿弦之弓,他顫抖著撫上澹台凝霜頸間淡紅的掐痕,聲音像是淬了毒的刀刃:"他碰過你?"破碎的尾音裡,藏著足以掀翻宮闕的殺意。
澹台凝霜垂眸望著他染血的指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她輕輕"嗯"了一聲,聲音輕得仿佛會被雨聲吞沒。突然,她從袖中抽出一柄銀簪,寒光映亮她決然的眉眼:"抬手。"
蕭夙朝還未反應,腕間已傳來刺骨劇痛。他看著愛人額間沁出細密的汗珠,專注地挑開他壞死的筋脈,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忍住痛呼。當最後一根銀絲穿過斷裂的手筋,未央宮的燭火突然爆起一朵燈花,照亮她眼角未乾的淚痕。
"霜兒乖。"蕭夙朝將她顫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還留著她曾經親手係上的護身符,"他再欺負你就彆忍,該打就打該罵就罵,朕給兜底。"他低頭吻去她鼻尖的薄汗,破碎的袖口掃過她泛紅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