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的清晨，鯉城的天光像被揉碎的金箔，慢悠悠地往人間撒。陳偉家那棟藏在半山腰的白色彆墅，此刻正被一層薄薄的海霧裹著，石灰石外牆潤得像塊浸了水的羊脂玉。院子裡那棵百年榕樹更不必說，氣根垂到恒溫泳池邊，水珠順著深褐色的根須滴進池裡，“嗒”一聲，驚得池底用孔雀藍馬賽克拚的錦鯉圖案仿佛活了過來，尾巴一甩，漣漪就蕩到了圍欄外的灌木叢裡。
歐風琳是被廚房飄來的香氣勾醒的。她趿著雙毛茸茸的兔子拖鞋穿過客廳，腳陷進厚得能埋住腳踝的羊絨地毯時，忍不住蜷了蜷腳趾——這地毯是陳偉去年在土耳其出差時扛回來的，據說是手工編織的，踩上去軟得像踩在雲裡。視線掠過酒櫃時，她停了停：裡麵碼得整整齊齊的威士忌，瓶身上的標簽在射燈下閃得像星星，最上麵那瓶麥卡倫18年，是她去年生日送的，陳偉寶貝得跟什麼似的，至今沒舍得開。
“醒啦？”陳偉從背後圈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發頂，剛刮過的胡茬蹭得她頸窩發癢。他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薄荷味，混著點陽光曬過的皂角香，是歐風琳最熟悉的味道。“巧巧在廚房煮茶葉蛋，說加了曉琴帶的話梅，保準‘絕絕子’。”歐風琳轉過身，指尖戳了戳他的腰窩——這是他的癢癢肉，每次一戳就求饒。“那你快去把昨天晾在露台的騎行服收了，”她憋著笑，故意板起臉，“不然等下樊正索又要在群裡喊‘生產隊的驢都沒你磨’，我可不想替你回懟。”
廚房裡早就熱鬨開了。吳巧巧係著條草莓圖案的圍裙，正蹲在嵌入式冰箱前翻找東西，丸子頭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發繩上的小熊掛件撞得冰箱門“咚咚”響。“找到了！”她舉著半包話梅乾直起身，鼻尖沾了點麵粉，像隻偷吃東西的小花貓。“曉琴上周從鷺島帶的，說這招是她奶奶傳的，加了話梅的茶葉蛋，蛋黃都帶著股清甜味兒，”她把話梅扔進鍋裡，茶葉和八角的香氣瞬間湧得更濃，“強哥，你彆在旁邊轉悠了，去把雞蛋撈出來敲裂唄？小心點啊，彆跟上次似的，把蛋白都敲爛了，變成‘無殼蛋’。”
張強剛晨跑回來，灰黑色的運動t恤濕噠噠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結實的肌肉線條。他湊到鍋邊吸了吸鼻子，喉結滾了滾：“聞著就香，巧巧你這手藝，不去開個茶葉蛋攤真是屈才了，絕對能‘c位出道’。”說著就要伸手去撈雞蛋，被吳巧巧一把拍開：“洗手去！你那爪子剛摸過單車鏈條，黑乎乎的，想讓我們吃‘鋼鐵味’茶葉蛋啊？”張強嘿嘿笑了兩聲，顛顛兒地跑去洗手，路過玄關時還不忘對著鏡子捋了捋額前的碎發——他昨晚特意剪了頭發，說要在海邊拍“氛圍感帥哥”照片。
二樓客房的窗簾沒拉嚴，一道陽光斜斜地打在蘇曉琴的梳妝台上。她正對著鏡子塗防曬，指腹把乳霜一點一點揉進臉頰，側臉的絨毛在光裡看得清清楚楚，像撒了層細鹽。“你說咱們騎寶馬1300adv去海邊，會不會像一群‘鐵憨憨’？”她轉頭問吳冕夜，對方正蹲在床邊擦手套，黑色的皮質手套被擦得發亮，指節護墊上的紋路都透著認真。“昨天刷抖音，有人說adv在沙灘上跟擱淺的鯨魚似的，笨拙得很。”
吳冕夜抬起頭，眼底盛著笑，陽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那有什麼？”他拿起一隻擦好的手套，往自己手上套，“我女朋友騎共享單車都好看，‘顏值即正義’懂不懂？再說了，舒服最重要，總比擠樊正索那車強——他上次帶可欣去郊外露營，據說後座堆的東西比人還高，可欣半個人都快嵌進零食堆裡了。”蘇曉琴被逗笑了，眼角的細紋都擠了出來：“也是哦，坐摩托車還能吹海風，坐汽車裡跟燜罐頭似的。”她頓了頓，拿起支口紅擰開，是溫柔的豆沙色，“對了，我帶了條新買的裙子，淺藍色的，等下海邊拍照肯定好看，你記得多給我拍幾張，彆跟上次似的，把我拍成‘一米五’。”
樊正索和廖可欣果然是最後下樓的。廖可欣正對著玄關的穿衣鏡塗口紅，豆沙色在唇上暈開，她瞥了眼旁邊晃悠的樊正索，沒好氣地說：“都怪你，非說要檢查車胎，結果自己蹲在車庫看了半小時改裝視頻，現在好了，李行暐他們肯定都到俱樂部了。”樊正索撓著頭，t恤領口還彆著根廖可欣的長發，是剛才兩人搶浴室時粘上的。“那不是怕路上出問題嘛？”他嘟囔著，“極氪009可是陳偉的寶貝，上次他自己開都舍不得過減速帶，刮了蹭了我賠得起？”正說著，門口傳來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李行暐的微信跳了出來，語音裡帶著笑：“俱樂部集合，遲到的請吃海鮮大排檔——我跟蒔夢的kt都調試好了，就等你們這群‘磨人精’。”
車隊出發時，太陽已經把路麵曬得發燙，空氣裡飄著柏油被曬化的味道。六輛寶馬1300adv並排駛出廠區，銀色的車身在陽光下亮得晃眼，車把上掛著的平安符、玩偶掛件隨著顛簸輕輕晃。陳偉的車是啞光黑的，後貨架上綁著歐風琳的粉色頭盔，上麵還貼了隻小兔子貼紙，是她昨天晚上特意貼的。他側頭看了眼旁邊的蘇曉琴，扯著嗓子喊：“你的護膝帶緊了沒？等下上高速風大，彆吹得腿疼！”蘇曉琴比了個ok的手勢，吳冕夜在她身後喊：“放心，我剛幫她檢查過，勒得比綁粽子還緊，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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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k俱樂部藏在舊廠房改造的文創園裡，紅色的磚牆爬滿了爬山虎，門口停著幾輛造型誇張的改裝車，其中一輛黃色的跑車引擎蓋還敞著，幾個echanic機械師）正圍著它忙活。李行暐正蹲在kt1390adv旁擰螺絲，工裝馬甲的袖子卷到肘彎，露出小臂上“ink”字樣的紋身，隨著動作輕輕動。“可算來了！”他直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指腹蹭了蹭鼻尖上的油汙，“剛給你們的寶馬換了防滑胎，海邊沙子軟，省得陷進去當‘雕塑’，到時候還得我們去拖。”鐘蒔夢從辦公室拎出幾個印著俱樂部ogo的棒球帽，粉色的塞給歐風琳，黑色的拋給陳偉，帽簷上還彆著朵小雛菊：“防曬！昨天刷到有人在海邊曬脫皮，跟‘紅燒豬肘’似的，又紅又腫，看著都疼。”
張強第一個衝到自己的車旁，掏出麂皮布擦後視鏡，嘴裡念念有詞：“我的‘大老婆’可算見著太陽了，這幾天在車庫裡快悶出黴了。”他的車把上掛著隻棕色的小熊玩偶，是上次吳巧巧在商場抓娃娃機抓的，醜得有點可愛，張強卻寶貝得很，說掛著能“保平安”。吳巧巧繞到車後，指著他剛綁上去的防水包：“你把這包綁這麼高乾嘛？像背著個炸藥包，等下重心不穩摔了彆喊疼。”張強嘿嘿笑：“這裡麵裝著你的防曬霜、遮陽傘、墨鏡，還有你說想吃的草莓乾，可得放好咯。”
樊正索正把大家的行李塞進極氪009的後備箱，廖可欣抱著個藍牙音箱站在旁邊，音箱殼上貼滿了粉色的貼紙。“我帶了歌單，”她揚了揚下巴，語氣得意，“路上放《是誰在敲打我窗》，蔡琴的版本，氛圍感拉滿，比你那破《科目三》好聽多了。”樊正索翻了個白眼，手裡的折疊椅“哐當”一聲扔進後備箱：“老掉牙的歌，聽著像我奶奶織毛衣時放的，還不如放‘恐龍扛狼’，多帶勁。”廖可欣直接把音箱塞進他懷裡：“要你管？我是乘客我最大，這叫‘顧客是上帝’，懂不懂？”
車隊駛上沿海高速時，海風已經帶著鹹濕的氣兒撲過來，吹得人頭發亂飛。歐風琳把頭盔麵罩推上去，長發被風吹得向後飄，像麵黑色的小旗子。她指著遠處的漁船喊：“陳偉你看！那船撒網的樣子，像不像你上次煎雞蛋翻鍋？油星子濺得到處都是。”陳偉握著車把笑，陽光照得他牙白：“等下到了海邊，讓你見識下什麼叫‘撒網小能手’，保證比那船老大厲害。”旁邊的蘇曉琴突然減速，掏出手機對著海麵拍：“快拍快拍！這水藍得像假的，發抖音肯定‘爆款’，說不定能上熱門。”吳冕夜趕緊放慢車速陪她，嘴裡念叨：“小心點，彆把手機掉海裡，不然你就得‘沉浸式體驗’撈手機了，上次張強在湖邊掉了個手機，撈上來屏幕都綠了。”
極氪009的音響裡，蔡琴的聲音慢悠悠地淌出來：“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樊正索握著方向盤哼了兩句，跑調跑得沒邊，被副駕的廖可欣拍了下胳膊：“好好開你的車，彆跑調跑得像‘殺豬’，等下把旁邊的車嚇著了，以為我們車壞了。”樊正索不服氣：“總比你上次在ktv唱《孤勇者》強，全程不在調上，評委聽了都得‘cpu乾燒’，最後給你頒了個‘最佳勇氣獎’。”正說著，前麵的車突然慢下來，樊正索探頭一看，忍不住在群裡發語音：“前麵那輛紅色思域是‘蝸牛轉世’嗎？60碼的路開40，要不我超了它？我這極氪009，提速分分鐘的事。”陳偉回得快，語音裡帶著笑：“彆瞎超，海邊公路彎道多，等下‘翻車了哭都來不及’，上次李行暐在這路上超一輛貨車，差點把車開到溝裡，現在想起來還後怕。”
進東山島的跨海大橋像條銀帶子，一頭紮進藍得發綠的海裡。橋下的水清澈得能看見魚群，一群銀色的小魚貼著水麵遊，像撒了把碎銀子。蘇曉琴突然減速，對著海麵喊：“你們看！那是不是海豚？”大家都放慢車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結果是塊白色的泡沫板，被浪推著往前漂。吳冕夜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這眼神，該配副眼鏡了，再這樣下去，下次看海鷗都能看成天鵝。”蘇曉琴拍開他的手：“我那是太激動了嘛，第一次離海這麼近。”
他們住的民宿在漁村深處，是棟兩層的白色小樓，牆頭上爬滿了三角梅，紫紅色的花瓣落了一地，踩上去軟軟的。老板是個黑瘦的大叔，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手裡還拎著個剛從海裡撈上來的海膽，刺兒黑乎乎的。“你們可算來了，”他把海膽遞給旁邊的老板娘，“房間都給你們收拾好了，頂樓的露台能看海，晚上還能看星星，昨天有對小年輕在那兒求婚，浪漫得很喲。”吳巧巧剛放下行李就拽著張強往露台跑，趴在欄杆上喊：“快來！這裡能看見漁船歸航，還有海鷗跟著飛呢，跟動畫片裡似的！”
換衣服時又起了點小爭執。歐風琳穿了條淺藍色連衣裙，裙擺上印著小貝殼，風一吹就掀起來，露出纖細的腳踝。陳偉非要把自己的防曬袖套給她：“海邊紫外線毒，曬黑了就不好看了，你看我這袖套，冰絲的，戴著涼快。”歐風琳把袖套往他胳膊上一套，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比我更怕曬，上次去露營，就你曬得像‘紅燒排骨’，脖子後麵蛻皮蛻了一星期，還嘴硬說自己‘健康黑’。”蘇曉琴和吳冕夜穿了情侶款速乾衣，一個明黃一個淺藍，站在一起像兩杯冒泡的汽水。廖可欣瞅著直笑：“你們倆這是‘行走的信號燈’啊，生怕彆人不知道你們是一對，等下拍照肯定出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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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灘像鋪了層碎金，踩上去軟軟的，帶著點溫熱。歐風琳赤著腳跑在前頭，裙擺被風吹得鼓鼓的，像隻藍蝴蝶。陳偉在後麵追，手機舉得高高的：“慢點跑！彆摔了——哎你看這張，拍得你像‘仙女下凡’，頭發飄起來的樣子絕了。”話音剛落，歐風琳就被個小石子絆了下，“哎喲”一聲往前撲，陳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結果兩人一起摔在沙灘上，沙子鑽進衣領，癢得歐風琳直笑：“都怪你烏鴉嘴！這下好了，我變成‘沙灘仙女’了，滿身沙子。”陳偉低頭幫她拍沙子，指尖蹭過她的鎖骨，聲音放軟了：“不怪我，怪這沙子太熱情，想跟你親近親近。”
蘇曉琴和吳冕夜在撿貝殼。沙灘上的貝殼五顏六色，有白色的、粉色的、還有帶著花紋的。蘇曉琴捏著個心形貝殼，眼睛亮晶晶的，像裝了兩顆星星：“你看這個！跟上次在鼓浪嶼看到的一模一樣，就是比那個小一點。”吳冕夜把貝殼湊到她耳邊，聲音低低的：“聽到沒？裡麵有海浪聲，像在說‘蘇曉琴最可愛’。”蘇曉琴笑著捶他，指尖戳在他胳膊上：“就你嘴甜，跟‘蜜罐裡泡大的’似的，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會說情話？”吳冕夜捉住她的手，往自己手心按：“以前是沒機會說，現在天天跟你在一塊兒，情話不得跟‘水龍頭’似的往外冒？”
樊正索和廖可欣在玩沙灘排球。樊正索穿著件花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鎖骨，看起來有點痞帥。他明明能接到球，卻故意讓球落在腳邊，廖可欣叉著腰瞪他，陽光照得她臉頰紅紅的：“你是不是放水了？當我‘三歲小孩’呢？以為我看不出來？”樊正索一臉無辜地聳聳肩，撿起球扔給她：“沒有啊，是你太厲害，我甘拜下風，甘拜下風。”結果下一秒就被廖可欣扔過來的球砸中腦袋，“哎喲”一聲捂住頭，逗得旁邊曬太陽的大爺直樂，嘴裡念叨：“現在的小年輕，打情罵俏都這麼有意思。”
張強和吳巧巧在搭帳篷。張強拿著帳篷杆比劃了半天，愣是沒搞明白哪頭插哪，最後把杆子插反了三次，氣得吳巧巧搶過杆子：“你還是去撿石頭壓帳篷角吧，再讓你搭，咱們今晚就得睡‘露天大床’，被蚊子抬走都不知道。”張強樂嗬嗬地跑開，沒過多久抱著一堆石頭回來，有大有小，最大的那塊比他拳頭還大。吳巧巧看著他懷裡的鵝卵石，哭笑不得：“你這是去搬‘假山’了？這麼大的石頭，帳篷杆都能被你壓斷，去撿點小石子就行，像上次露營那樣。”
李行暐和鐘蒔夢在遠處礁石上拍照。鐘蒔夢穿著白色長裙站在礁石邊，海風吹得裙擺飛揚，像隻白色的蝴蝶。李行暐舉著相機喊：“再往左點！對，就是這樣——這張絕對‘出片’，發朋友圈肯定點讚破百，比你上次發的貓咪照片還火。”鐘蒔夢笑著瞪他：“就知道拍，等下浪打過來把你相機淹了，看你還拍不拍。”李行暐趕緊往後退了退，嘴裡嘟囔：“這相機可貴了，淹了我得賣腎賠。”
日頭漸漸斜了，像個燒紅的鹹蛋黃掛在天邊。大家坐在沙灘上看日落，身後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夕陽把海水染成橘紅色，波光粼粼的像撒了把碎金子。漁船歸航的馬達聲遠遠傳來，“突突突”的，帶著點慵懶的節奏。歐風琳靠在陳偉懷裡，手指在他手背上畫圈，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心。“真希望時間停在這會兒，”她輕聲說，海風把她的聲音吹得有點散，“太舒服了，比在學校上課強多了。”陳偉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鼻尖縈繞著她頭發上的洗發水香味，是淡淡的梔子花香。“等放暑假，咱們來住一個月，”他說，指尖摩挲著她的手背，“天天看日出日落，趕海撿貝殼，把這裡的海鮮吃個遍。”
晚飯選在海邊大排檔，塑料桌就支在沙灘上，腳邊就是浪花，時不時有海水漫上來，打濕褲腳，涼絲絲的。老板端上來的海鮮還帶著海腥氣：蒜蓉粉絲蒸扇貝冒著熱氣，粉絲吸飽了湯汁，晶瑩剔透；皮皮蝦裹著椒鹽閃著油光，外殼酥脆；白灼蝦堆得像小山，蝦殼是淡淡的粉色，看著就新鮮。“我先嘗一個！”張強夾起隻皮皮蝦，剛剝殼就“嗷”一聲，被蝦刺紮了手，血珠冒了出來。“這蝦脾氣還挺大，敢紮‘張壯士’？”他舉著手指嚷嚷，引得大家直笑。吳巧巧趕緊掏出創可貼給他貼上，邊貼邊數落：“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當心變成‘吃蝦刺客’，吃頓飯還得掛彩。”
樊正索開了箱冰啤酒，綠色的玻璃瓶上凝著水珠，“砰”一聲撬開瓶蓋，泡沫順著瓶壁往下淌。“乾杯！”他舉著杯子喊，胳膊肘差點撞到旁邊的盤子，“慶祝咱們成功占領東山島第一天，順便祝樊正索同學今天沒被廖可欣揍！”廖可欣笑著踹了他一腳，力道不輕：“少貧嘴，再說話你的扇貝歸我了，這扇貝可新鮮了，粉絲還帶著蒜香，好吃得很。”歐風琳剝了隻蝦，細心地去掉蝦線，放進陳偉碗裡：“多吃點，今天騎車累了，補充點蛋白質。”陳偉也給她夾了塊扇貝肉，粉絲纏在肉上：“這個粉絲好吃，吸滿了汁，你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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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琴瞅著他倆，捅了捅吳冕夜的胳膊：“你看人家陳偉多會疼人，你也給我剝個蝦。”吳冕夜拿起一隻蝦，笨手笨腳地剝著，指甲縫裡都沾了蝦黃，結果把蝦肉剝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子。蘇曉琴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快出來了：“算了算了，你還是吃你的吧，彆給蝦‘整容’了，好好的一隻蝦，被你剝得像‘車禍現場’。”吳冕夜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那我給你剝個扇貝？這個簡單，我會。”
酒過三巡，話題飄到了暑假。“要不咱們暑假來學衝浪吧？”歐風琳眼睛亮晶晶的，手裡還拿著半隻蝦，“剛才看到沙灘上有衝浪俱樂部，教練長得還挺帥，穿著花襯衫，看著就專業。”陳偉立刻皺眉，醋味都快溢出來了：“帥？有我帥嗎？要學我教你，保證比他厲害——我可是‘賽道小王子’，學衝浪還不是‘小菜一碟’？平衡感好得很。”蘇曉琴跟著起哄，嘴裡的扇貝還沒咽下去：“我也學！到時候我跟風琳比賽，看誰先站板上，輸的請喝奶茶。”吳冕夜在旁邊補刀：“你倆彆摔水裡喝海水就行，聽說東山島的海水‘齁鹹’，比你上次泡的鹽水還鹹，喝一口能齁半天。”
夜幕像塊深藍色的布，慢慢蓋住了天空。沙灘上有人開始放孔明燈，橘黃色的光在黑夜裡飄啊飄，像星星落了下來。“咱們也放一個吧！”歐風琳拉著陳偉跑向賣孔明燈的小攤，攤位上的孔明燈五顏六色，有粉色的、藍色的、還有印著卡通圖案的。她選了個粉色的，筆尖在燈麵上劃過，寫下“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天天開心”。陳偉在旁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心，把自己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寫在裡麵。兩人捧著燈站起來，看著它慢慢升空，火苗舔著燈麵，帶著他們的願望越飛越遠，直到變成個小光點，融進漫天星辰裡。
樊正索和廖可欣坐在礁石上，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腳，涼絲絲的。“你看那艘船，”廖可欣指著遠處的漁船，漁火一閃一閃的，像顆不會動的星星，“像不像你上次給我買的那個小夜燈？也是這樣一閃一閃的。”樊正索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呼吸灑在她頸窩，有點癢。“等畢業，咱們也買艘小船，”他說，聲音悶悶的，“就擱這兒，每天出海打漁，回來我給你做海鮮粥，放你愛吃的瑤柱和蝦米。”廖可欣笑著回頭，鼻尖蹭到他的下巴：“你會做嗎？彆把粥煮成‘漿糊’，上次你煮泡麵都能把水燒乾。”
蘇曉琴和吳冕夜在沙灘上追著跑。蘇曉琴光著腳，沙子鑽進腳趾縫，癢得她直笑，笑聲在夜裡傳得老遠。“慢點！”吳冕夜在後麵喊，聲音被風吹得有點散，“再跑我就把你剛才撿的貝殼全扔海裡，讓你白撿一下午！”蘇曉琴突然停下，轉身做了個鬼臉，舌頭伸得老長：“來啊來啊，‘略略略’——”話音未落，腳下一滑，結結實實地摔在沙灘上，沙子沾滿了她的頭發和衣服。吳冕夜趕緊跑過去扶，結果被她拽著一起滾進沙裡，兩人滾成了兩個“沙人”，笑聲在沙灘上蕩開老遠，驚飛了礁石上棲息的海鷗。
張強和吳巧巧坐在帳篷邊，借著手機燈光數貝殼。他們撿了滿滿一袋子，有大有小，形態各異。“這個最大的給你，”張強把個扇形貝殼遞給她，貝殼邊緣還沾著細沙，摸起來有點糙，“像不像你上次在博物館看到的那把小扇子？就是顏色不一樣。”吳巧巧接過來，指尖摩挲著貝殼上的紋路，一圈一圈的，像年輪。“真像，”她小聲說，“我要把它串成鑰匙扣，掛在我的書包上，這樣每天都能想起今天。”張強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塞進她手裡——是枚小小的海螺，裡麵還能聽到嗚嗚的風聲，像海浪在唱歌。“剛才撿的，”他撓著頭，耳朵有點紅，在手機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你說過想聽海浪的聲音，這個能一直響。”
李行暐和鐘蒔夢在民宿露台喝咖啡，白色的瓷杯冒著熱氣，和夜裡的涼風格格不入。遠處的燈塔閃著規律的光，紅一下，白一下，像在眨眼睛。“還是海邊好，”鐘蒔夢抿了口咖啡，舌尖嘗到點微苦，“比市區安靜多了，連風都帶著甜味，不像市區，風裡都是汽車尾氣的味道。”李行暐摟住她的肩膀，手指輕輕敲著欄杆，發出“咚咚”的輕響。“等忙完俱樂部的事，”他說，“咱們就來住半個月，什麼也不乾，就看海，聽浪，像‘退休老乾部’似的，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星星。”鐘蒔夢笑著靠在他肩上，頭發蹭到他的脖子：“好啊，到時候我給你煮海鮮粥，放你愛吃的瑤柱，再臥個雞蛋，保證比大排檔的好吃。”
夜深了，海風帶著點涼意，吹得帳篷沙沙響，像有人在外麵輕輕唱歌。歐風琳蜷在陳偉懷裡，聽著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嘩啦，嘩啦”，像首溫柔的催眠曲。她的頭發還帶著點沙粒，蹭得陳偉的脖子有點癢。“今天開心嗎？”陳偉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像是剛睡醒，手指輕輕撥著她的頭發，把沙粒撿出來。歐風琳往他懷裡蹭了蹭，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防曬乳味，混合著點海水的鹹味。“開心，”她悶悶地說，“就是有點累，跑了一下午，腿都酸了。”陳偉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嘴唇碰到她額角的碎發，軟軟的。“累了就睡，”他說，聲音放得更柔，“明天帶你去吃巷尾那家魚丸，老板說每天限量，去晚了可就沒了。我早上定個鬨鐘，保證能吃上。”
帳篷外，蔡琴的歌聲不知從哪個方向飄過來，混著海浪聲，輕輕敲打著帳篷布：“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歐風琳往陳偉懷裡縮了縮，嘴角彎起個甜甜的弧度。東山島的第一天，像顆裹著糖衣的果子，甜絲絲的，連風裡都帶著蜜。她想，明天一定會更有意思——比如看陳偉跟賣魚丸的老板“batte”誰更會誇人，看張強能不能釣上一條比他手掌還大的魚，看蘇曉琴會不會真的把貝殼串成項鏈，戴在脖子上像個驕傲的小公主……
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照進來，在沙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遠處的海浪還在拍打著沙灘，“嘩啦，嘩啦”，像誰在輕輕哼著歌。這個五一假期的第三天，在東山島的夜色裡，變得格外綿長，格外溫柔。每個人都帶著一身的疲憊和滿心的歡喜，慢慢沉入夢鄉，夢裡或許有金色的沙灘，蔚藍的大海，或許有彼此的笑臉，和那些說不完的悄悄話。而明天，太陽升起時，又會有新的故事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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