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三刻,順天府拍賣行十二扇鎏金大門轟然洞開。八名錦衣衛力士抬著丈餘長的紫檀木案擺在正堂中央,案上依次排列著五方羊脂玉鎮紙,分彆壓著正陽門東、西商業街,鐘鼓樓商區,天壇遊樂中心及龍門賓館皇家後海景度假村等拍賣品的地契文書。
晨光透過琉璃穹頂灑在文書金邊之上,折射出的光斑如同跳動的金蛇。
晉商範永鬥撫摸著袖中暗藏的翡翠算盤,指尖在九十一顆珠子上來回摩挲。
他特意選了靠柱的暗處落座,這個角度既能將全場動向儘收眼底,又能借蟠龍柱遮掩神情。
當他將目光掃過對麵臨清商團會首席青浩腰間新換的禦賜金魚袋時,喉結不自主地滾動兩下——那是皇商才配懸掛的信物。
範永鬥又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徽商代表汪然明,福建海貿鄭芝龍,王府財團的朱常淓等一堆商界名流。
而主席台上除了順天府尹吳偉業,府丞柳如是外,大明商貿集團老板趙敏,大明民生銀行總經理張嫣,大明京師建投集團洪皓遠、田秀雲等赫然在列,他們是來觀摩學習的。
同時,大明商貿集團退出競爭,是在給這些財團機會。
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不能說出來。
看破不說破,朋友有的做。
"鐺——"
銅鑼震響,驚得梁間燕子撲棱棱飛起。身著孔雀補子的拍賣官登上高台,手中金錘在陽光下泛起冷芒:"首拍正陽門東市,起價三百萬,舉牌五十萬加價!"
"三百五十萬!"徽商汪然明率先發難,手中湘妃竹扇"唰"地展開,扇麵上赫然寫著“舍我其誰”。
範三撥急得扯父親衣袖,卻被範永鬥反手按住。老晉商渾濁的眼中精光四射,直到價格飆至五百萬兩關口,才突然將翡翠算盤重重拍在案上:"六百萬!"滿堂嘩然中,算盤第三排三顆珠子應聲而裂——這是晉商獨有的暗語,意為"死戰不退"。
席青浩撫摸著金魚袋上凸起的龍紋,和臨清富商馬興山交換一下眼色。
"六百五十萬!"臨清商團的白底紅字牌高高舉起。範永鬥太陽穴青筋暴起,他自然清楚這數字背後的深意——六部五軍都督府正好六十五座官署環伺東市,臨清這是要通吃官家生意。
"七百萬!"範永鬥豁然起身,蟒袍下擺掃翻茶盞也渾然不覺。滾燙的茶水在青磚地上漫延,如同潑出一幅血色疆域圖。
席青浩輕歎一聲,將金魚袋收入懷中。這個動作落在晉商眼中,猶如卸甲收兵的金鼓。
東商業區,臨清財團的底價是七百萬,再高,臨清財團認為超出預期,所以選擇不跟。
這時突然有人舉牌:“七百五十萬!”
眾人尋聲望去,一直未出聲的福建海貿鄭芝龍發聲了。
範永鬥毫不示弱,向範三撥遞了一個眼色,範三撥立即舉出八百萬的牌子。
鄭芝龍又舉出了八百五十萬,晉商集團果斷舉出了九百萬的牌子。
看來晉商誌在必得,況且鄭芝龍的關注點並不在這個區域。
鄭芝龍果斷放棄了。
隨著拍賣師喊道:“九百萬一次!九百萬兩次!九百萬三次!當!我宣布,東商業區的投資權交給晉商集團。”
頓時,台下一片寂靜,眾人看到範永鬥父子與王登庫等人彈冠相慶。
範永鬥那表情好像是在說:價高者得,不服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