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論做生意，你是這個。我們都不行，一竅不通，兩眼一抹黑，這趟來海城，算是學到了。”
“隻要用心，就沒學不會的。”李青香滿足地歎氣，“海城人的購買能力比我想像的要強，沒想到事情進展的這麼順利。”
兩個人說著話，看著顧客來了一批又一批，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人流量才減少下來。
李青香走到陸晨遠麵前，跟他對賬，盤貨，結貨款。
陸晨遠身上的錢全給了李青香，還是沒辦法完全結清貨款，欠了五十多塊。
“李阿姨！您放心！這錢我一定儘快寄給您。”
李青香根本在意：“不急，等下批貨到了，再一塊兒打給我。小陸！我看你是個腦子靈活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幫忙推銷一下棉線廠的線。
海城有沒有人做鉤織？是不是需要大量的鉤織線？”
“李阿姨！你是不是經常來海城？”聽了李青香的話，陸晨遠很吃驚，“我們這裡的確有人在鉤織，隻是線不好買。斷斷續續的，時有時沒有，要是你們有鉤織線的話，保證好賣。”
王思倉站在邊上，感興趣地問：“鉤織線是什麼線？隻要有樣品，我們就能做出來。”
陸晨遠拍著胸脯保證：“隻要你們能生產出來，我就有辦法給你賣出去。鉤織線說白了就是粗一點的棉線，純白的，同一批次，色號不能差。”
付韓湊上來問：“要多粗？十四股？十六股？還是二十股？”
“這個我不清楚。”鉤織線是多少股，陸晨遠真的一竅不通，“我可以回家拿一小團過來，我媽鉤剩下的，你們自己研究是多少股。
鉤織的活很緊俏，不管是杯墊，沙發巾還是桌布，衣服，隻要鉤織完，送去友誼商城，他們都會收，是給我們國家創收外彙的。”
“本地棉線廠沒有生產嗎？”
王思倉有點搞不明白，既然鉤織線這麼緊俏，本地可以大量生產啊！為啥如此緊俏？
“本地棉線廠也有生產，隻是海城很大，人也多。棉線生產出來被有門路的人買走了，沒門路的人根本就買不到。”
說白了，還是計劃經濟的製約造成的。
王思倉背著手：“你這麼說我懂了。放心！隻要你能幫我把生產出來的鉤織線賣出去，我保證滿足你的胃口。”
陸晨遠眼底又露出了光：“真的？那太好了。隻要有線，就沒有賣不出去的道理，就算海城飽和了，蘇城也會有需要。”
遇見商機，付韓變得激動又興奮：“行！我跟你去拿線，隻要有樣品，我們就能生產出來，順便幫你把貨提回去。”
王思倉沒有異議，揮手讓付韓走，李青香又多了一句嘴。
“小陸！你要不要將這些棉線也推銷推銷？如果有人要，你多少也掙點不是。”
付韓臉上一喜，拿了幾種樣品，遞到陸晨遠麵前：“你看看，這樣的線有沒有人要？”
“要肯定是有人要的，隻是我一時半會兒沒空找門路。”陸晨遠看了看手裡提著的蛇皮袋，“我得把這些貨出掉，之後再去跑你們的線。”
“沒問題。”王思倉將樣品找了個蛇皮袋裝著，遞給付韓，“樣品你留著，有人需要給我們廠裡打電話。
量大，我們就派車送。量小，我們就去郵局寄，你看行不行？”
陸晨遠笑得歡快：“行，就這麼辦。李阿姨的辦法真是簡單方便還快捷，謝謝你們這麼信任我。”
看著他和付韓走遠，王思倉對李青香非常感激：“大妹子！要是鉤織線真能生產出來，有錢掙，我們棉線廠就有希望了。
再不用擔心自負盈虧，日子會很好過不少，謝謝你的提醒和建議。”
“客氣什麼，我隻是多了句嘴。”李青香覺得自己真沒做什麼，“咱們都是一塊兒來海城的，能相互幫助就相互幫助，沒必要客氣。”
王思倉看了眼站在黑暗之處，滿臉不悅的元明，感覺李青香這話說的太輕飄了。幫棉線廠找到出路，等於在往他臉上貼金。
這次來海城，要是啥都沒尋著，回去不知道被多少人恥笑。
趙清隼的心態跟他的差不多，一千條褲子拉出來，要是賣不完，灰溜溜回去，他這個廠長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
元明虎視眈眈盯著呢？
“大妹子！你是個難得的通透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和能力。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能將掙錢的機會讓給那位小陸同誌，可見你心胸寬廣。”王思倉蹲下來，跟李青香閒聊，“這次出來，找不到啥門路，我回去臉上無光。
有你和小陸同誌幫我，生意一旦做起來，我的日子就好過多了。你都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犯愁，棉線廠以前有市政府托著，不管生產啥都沒關係，彆的兄弟單位都會拉走。
忽然間要自負盈虧，自己尋摸出路，搞得我們措手不及，一籌莫展。彆的兄弟單位為了節省費用，減少了許多生產單子。
服裝廠也一樣，他們不生產服裝了，我的棉線就賣不動。你給服裝廠提供了衣服樣式，他們生產上來了，我也跟著喝點湯。”
李青香沒有插話，仔細聽著，看得出來，王思倉這是找到門路，心裡壓力減輕不少，開始朝她倒苦水。
沒關係，每個人都需要傾訴，也需要有人傾聽。
此刻，她就做個最好的傾聽者。
“即便這樣還是不夠，我就急啊！這一年已經過去半年了，連個章程都沒有。老趙說要來海城走一趟，我就跟著來了。
本來沒指望能有啥收獲，沒想到居然柳暗花明，我心裡踏實了。大妹子！我說謝謝你，不是嘴上說說，是真心實意的要感謝你。
如果不是你知道那什麼鉤織，我根本不知道還有一種線叫鉤織線，咱們市裡也沒見人做過這玩意兒呀！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青香笑著告訴他：“我老頭子來過海城，還給我買過一個鉤織的衣領子。我三女兒在省城上班，她家裡就有鉤織的沙發巾，聽說就是海城出的，所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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