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堡奪馬後的第七日,圭聖軍先鋒已推進至蘭州近郊,鐵蹄踏碎了沿途所有抵抗。
“報!前方五裡發現蒙古遊騎!”
斥候的呼喊聲中,江流洋的長槍已然出鞘,槍纓在風中獵獵作響。這支千人騎兵隊如黑色洪流,所過之處,小股蒙古軍要麼潰散奔逃,要麼橫屍荒野。
徐悠站在土坡上,望著西進的先鋒部隊揚起的煙塵。四千主力步卒緊隨其後,甲胄與兵器碰撞聲在空曠的戈壁灘上回蕩。
當蘭州城的箭樓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他抬手止住行進的隊伍。城頭飄揚的狼頭旗幟下,密密麻麻的蒙古守軍張弓搭箭,護城河上的吊橋早已高高吊起。
“沒有攻城器械,強攻隻會徒增傷亡。”
副將望著城牆上的城炮和弓箭手,聲音裡帶著擔憂,徐悠卻突然冷笑:
“傳令下去,清掃城外所有蒙古部落。”
隨著號角聲響起,圭聖軍如餓狼撲食般散開,將那些來不及逃入城內的牧民營帳付之一炬。
三日後,當蘭州守軍望著城外焦土咬牙切齒時,徐悠已率軍從容退回土甘都司境內,馬蹄揚起的沙塵遮蔽了天邊的落日。
合布勒攥著戰報的手青筋暴起,這些日子裡托勒戰死、隴西失守的字跡仿佛還在滴血。
更令他憤怒的是斥候傳來的消息,圭聖軍前鋒已在蘭州近郊耀武揚威。
“譚威!”
他突然將戰報砸在地上,震得案頭的狼頭酒樽嗡嗡作響。然而還未等他集結兵力,營帳外又傳來急報,朵兒赤大軍突破了南線防線,正朝蘭州方向殺來。
這個曾在草原上縱橫馳騁的漢子,此刻卻癱坐在虎皮椅上。兩個月的苦戰,讓他徹底明白戰爭不是僅憑勇氣就能取勝。
蘭州的糧草日漸枯竭,傷兵在軍醫帳中痛苦呻吟,而朵兒赤的騎兵卻像潮水般不斷湧來。
“大汗,再打下去,我們撐不住了。。。”
老將赫術的勸阻聲中,合布勒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決定,退兵回蘭州,保存實力。
在局勢惡化之前,一封來自藏巴汗的信箋曾擺在合布勒的案頭。統治西藏的藏巴汗家族遭蒙古和碩特部偷家,殘部被迫北遷至隴南。
因與甘州蒙古接壤,藏巴汗曾向合布勒遣使求婚,希望結成政治聯盟。當時意氣風發的合布勒,隨手將信箋丟進了火盆。
可如今當他站在蘭州城頭,望著遠處圭聖軍的營火如鬼火般明滅,終於派人快馬加鞭追上了藏巴汗的使者。
“告訴你們汗王,婚約我應下了。”
合布勒撫摸著腰間琪琪格送的狼頭玉佩,聲音低沉而冰冷。
“但貴汗必須從青海出兵,側擊朵兒赤的後方。”
使者離去的馬蹄聲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合布勒望著天上的彎月,想起琪琪格明亮的眼睛。
他知道從答應婚約的這一刻起,那段青梅竹馬的感情,終究要為政治利益讓路。
西北的寒風呼嘯而過,吹動著各方勢力的旗幟。圭聖軍在土甘都司厲兵秣馬,朵兒赤的大軍陳兵南線,藏巴汗的使者正快馬加鞭傳遞盟約。
蘭州蒙古的命運,如同風中的燭火,在多方勢力的博弈中搖曳不定,等待著重新洗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