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黃崇族侄黃懸的手掌,被刀柄震得發麻,虎口早就崩裂。他望著穀底狹窄通道上如潮水般湧來的可薩騎兵,扯著嗓子喊道:
"兄弟們,這穀口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放箭!給我往死裡射!"
作為風州軍中軍步軍指揮使,他太清楚這片地形的特點,兩側峭壁如刀削般聳立,可薩騎兵雖有萬人之眾,卻隻能沿著穀底通道分批衝鋒。
一名年輕士兵聲音發顫:
"指揮使,箭。。。箭快不夠了!"
黃懸頭也不回,從身旁屍體上拔下三支箭:
"去撿!死也要把這些韃子堵在這裡!"
他死死鎖定可薩騎兵陣列中的小頭目,弓弦輕響,利箭破空而出,精準穿透對方咽喉。
在他的帶領下,弩弓手們組成的箭雨如鋼鐵帷幕,將一波又一波衝鋒的可薩騎兵釘死在穀口。
與此同時,花穀關南麵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埋伏在此的可薩重騎如幽靈般現身,瞬間切斷了風州軍的後路。
後軍主將溫擎望著突然出現的敵軍,額頭上青筋暴起:
"快!用運糧馬車堵住通道!"
士兵們手忙腳亂地將馬車橫置,組成一道臨時營壘。溫擎親自架起腰弩,瞄準衝在最前的可薩騎士:
"放!"
弩箭穿透皮甲的悶響中,可薩騎兵的第一輪衝鋒被遏製。
穀口中,黃崇握緊長劍的手掌已滿是汗水。這是他自任都督以來首次真正臨陣,看著麾下將士們浴血奮戰,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中軍騎兵,隨我衝!"
他大喝一聲,戰馬衝出花穀關,碰撞聲、慘叫聲、馬嘶聲瞬間交織在一起,他的長劍劈斷第一把彎刀時,手臂被震得發麻,卻感覺熱血直衝頭頂。
溫擎在後方看到中軍騎兵衝鋒,眼中閃過決然:
"步軍聽令!推開馬車,隨我殺!"
士兵們奮力挪動沉重的馬車,手持長槍、腰刀衝進騎兵混戰中。他們專挑馬腿下手,鋒利的刀刃劃過馬腹,受驚的戰馬人立而起,將背上的騎士甩落。
可薩騎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暫時打亂陣腳,戰場陷入一片大亂。
黃崇在廝殺中險象環生,一名可薩騎兵的彎刀貼著他的臉頰劃過,削掉一縷頭發。千鈞一發之際,親衛張大腚猛地撞開敵軍,手中長槍將對方刺落馬下:
"都督小心!"
黃崇來不及安撫他,又揮劍迎向新的敵人,風州軍各級將校大多是黃氏族人,此刻家族存亡與大明邊防緊緊綁在一起,容不得半點退縮。
可薩尤金在高處看著戰局,氣得將馬鞭摔在地上:
"區區八千明軍,為何久攻不下?!"
他的侍將低聲提醒:
"首領,穀底地形限製了我們的兵力優勢,後方又被馬車營壘纏住,加上這風州兵也算是。。。。"
未等他說完,可薩尤金就咬牙切齒道:
"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撕開他們的防線!"
隨著可薩軍增兵,戰場局勢愈發膠著。風州軍憑借馬車營壘與騎兵衝鋒的配合,暫時遏製住了敵軍攻勢,但每一次拚殺都在消耗著他們的有生力量。
黃崇看著身邊不斷倒下的親族將士,思忖著雙方兵力懸殊太大,這樣的抵抗還能持續多久?
黃崇的鎧甲早已被鮮血浸透,混著汗水的血水順著護腕不斷滴落。他握著長劍的手掌磨出了血泡,卻在廝殺中愈發清醒。
當又一名可薩騎手舉刀劈來時,他側身避開鋒芒,反手一劍刺入對方咽喉。溫熱的鮮血噴濺在臉上,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第一次上戰場的場景。
"這是老了?"
他在心底冷笑。
"老子的劍還沒生鏽!"
風州軍的騎步協同,交叉混戰,讓戰局出現轉機。南路可薩軍的防線在溫擎帶領的步軍衝擊下開始鬆動,黃崇抓住時機,大喝一聲:
"隨我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