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狗剩選好可薩女子後,站在一旁的軍僚立刻上前,手裡拿著紙筆問道:
“蔡軍士,你為這位女子取什麼名字?”
蔡狗剩瞅了瞅身邊的可薩女子,見她皮膚白皙,與自己見過的中原女子截然不同,便撓了撓頭,憨憨地說:
“她長得白,就叫‘蔡白’吧。”
幕僚點點頭,在紙上認真記錄下戶主“蔡狗剩”、妻子“蔡白”,以及蔡狗剩的住址“東區甲巷建設裡六號”,字跡工整,一目了然。
蔡狗剩看著紙上的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踏實,仿佛這一筆一劃,真的把他和這個叫蔡白的女子綁在了一起。
協助兵趕緊用蒙語向蔡白解釋情況,告訴她以後蔡狗剩就是她的丈夫,要跟他回家生活。
可蔡白聽完,卻一個勁地搖頭,眼裡滿是害怕,死死地站在原地,說什麼也不願跟蔡狗剩走。
她畢竟是戰敗的俘虜,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充滿了恐懼,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蔡狗剩見狀,心裡有些犯嘀咕,剛想發脾氣,卻突然想起了譚威說的“連個女人都馴服不了,還怎麼馴服敵人”。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慢慢走上前,輕輕拉住蔡白的胳膊。
沒成想蔡白看著瘦弱,力氣卻不小。
蔡狗剩剛開始沒使勁,隻把她拉動了一小步,她就猛地往回一掙,差點把蔡狗剩帶個趔趄。
蔡狗剩心裡一琢磨,看來軟的不行,得用點勁。
他咬了咬牙,稍一發力,便將蔡白拉到了自己身前,然後拽著她往戰馬的方向走。
蔡白拚命掙紮,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可她的力氣終究敵不過常年在戰場上拚殺的蔡狗剩。
蔡狗剩把她橫放在馬背上,自己翻身躍上戰馬,牢牢抓住韁繩,朝著自己的住處而去。
一路上蔡白還在不停地扭動,蔡狗剩卻不管不顧,心裡隻想著趕緊把人帶回家,完成都督交代的事。
其實早在聯軍攻破藍池城後,可薩人就受到了清算,他們原來的民房都被貼上封條封存了起來,裡麵的東西也都被登記造冊。
這次為了舉辦集體婚禮,譚威特意讓人把城裡的住房重新整理了一遍,還按照街道編排了門牌號,讓每個軍士都有了明確的住處,蔡狗剩的“東區甲巷建設裡六號”就是這麼來的。
譚威在安排這些的時候,還本能地想到了“建設路”這個名字。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現代的時候,很多城市都有這條路名,既通俗又好記,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藍池城便有了這麼一條特殊的街道,承載著譚威不經意間流露的現代印記。
蔡狗剩馱著蔡白往住處走的時候,心裡其實也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外族女子相處,也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聽話。
但一想到總督的話,想到自己終於有了個家,他又挺直了腰杆,覺得不管有多難,都得把日子過好。
蔡白趴在馬背上,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心裡充滿了絕望。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會對自己做什麼,隻能無助地流淚。
可她也隱隱感覺到,這個男人雖然力氣大,拉著自己的手卻沒有想象中那麼粗魯,或許事情並不會像她想的那麼糟糕。
周圍的軍士和百姓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的指指點點,有的善意地笑了笑。
對於這場特殊的集體婚禮,大家雖然還有些不習慣,但更多的是祝福,希望這些為藍池城浴血奮戰的軍士們,能從此過上安穩的日子。
而譚威站在高台上,看著蔡狗剩帶著蔡白遠去,心裡也算是鬆了口氣。
這隻是一個開始,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隻要能讓這些軍士們安心留在藍池城,一切就都值得。
他想起自己安排的那些門牌號和“建設路”,或許這就是他能為這個時代留下的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吧。
譚威看著“建設路”的牌子,心裡總覺得用在藍池城有些異樣,畢竟這名字帶著太濃的現代印記。
他思索片刻,索性將城主所在的區域命名為“東區甲巷”,這樣既符合當下的語境,也便於管理。
參與集體婚禮的二百名軍士,按照分數高低,依次分到了東區甲巷從建設裡到交通裡的一號至二百號住房,每個人都提前領到了沉甸甸的鑰匙。
鑰匙握在手裡,冰涼的觸感讓軍士們心裡熱乎乎的,這可是屬於自己的家啊。
蔡狗剩因為積分排名靠前,分到了原可薩巴圖叔父的房子。
那房子不僅寬敞,還帶著一個小院子,在所有住房裡算是上等的。
譚威一直很欣賞蔡狗剩,這小子雖然看著粗魯莽撞,卻在多次戰鬥中舍身而出,立下了不少功勞。
剛才看到他粗魯地拉著蔡白的動作,譚威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小子,在戰場上勇猛,對待女人倒是直接得很。
有了蔡狗剩打頭,其他軍士也紛紛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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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可薩女子遲疑不前,或是哭鬨著不願走,軍士們便直接拉的拉、拽的拽,有的甚至把人扛起來就放到馬背上。
誰也沒想到,這個情急之下的舉動,後來竟成了清河一帶的風俗,新郎們娶親時,都會學著當年這些軍士的樣子,把新娘扛上花轎,新娘則要假裝掙紮,圖個熱鬨喜慶。
蔡白到了住處,蔡狗剩翻身下馬,然後把蔡白從馬背上抱了下來,動作雖然算不上溫柔,卻也沒讓她摔著。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孫家商鋪特製的卡紙,蔡白疑惑地看著那張紙,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蔡狗剩指著正麵幾個字解釋:
“規矩,要守。”
那正麵是譚威親自定下的新婚三條規矩:
一是夫妻相敬,不得無故打罵羞辱;
二是講究衛生,保持居所個人整潔;
三是遵守軍規國法,不得觸犯,愛國、愛軍。
這些規矩簡單明了,卻透著對新婚夫妻的約束與期許。
蔡狗剩又把紙翻過來,背麵是十幾句蒙古可薩語的漢字諧音,像“你好”“吃飯”“睡覺”之類的日常用語,都是特意為新婚軍士準備的,方便他們和妻子溝通。
蔡狗剩指著背麵,嘿嘿笑了兩聲:
“說話,用這個。”
蔡白看著那些陌生的漢字,又看了看蔡狗剩憨厚的笑容,心裡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些。
她雖然看不懂上麵的字,卻能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
蔡狗剩把紙遞給蔡白,讓她拿著,自己則轉身推開了院門。
院子裡雜草不多,顯然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
他回頭對蔡白說:
“進來,這是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