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遣水師遠赴重洋,光戰船修繕、糧餉調撥,每年便需耗銀數十萬兩。”
“區區歲供,連水師軍費零頭都不夠。”
這時,殿外傳來戚繼光八百裡加急送來的塘報。
稱江南造船廠已將改良後的蒸汽機,安在了“鎮海號”寶船龍骨處。
戚繼光奏折上寫道:三丈餘高的銅製煙囪便突突噴出濃煙,當九道船錨同時破水而起時,船身竟未像往日般吱呀作響,反如巨鯨擺尾般穩穩轉向,船舷兩側新鑄的青銅葉輪攪起丈高浪。
此刻宣政殿內,朱厚熜捏著塘報上“時速十二裡”四字。
指尖在禦案上敲出頓挫之音:
“寶船雖大,終究是棵浮在水上的樹。”
“朕要的是鐵鑄的山!”
說罷將奏報往殿中一擲。
隨後,此奏報在眾臣中傳閱。
俄頃,兵部侍郎徐少芳走出班列,稟道:
“陛下,末將上月於威海衛見過戚繼光將軍的鐵甲艦試造樣版。”
“三丈厚的精鐵船殼,佛郎機的十二磅炮打上去不過留個白印。”
“若將蒸汽機裝在這等鐵家夥上......”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續道:
“南洋的硝石礦脈、蘇門答臘的香料林,縱是紅毛番的火繩槍,也休想再越雷池半步!”
朱厚熜忽然冷笑:“太宗皇帝當年遣三寶太監下西洋,用的是‘宣德爐’換胡椒蘇木。”
“如今朕要的是‘鐵與火’換真金白銀。”
他轉向戶部尚書錢有慶,眼尾微挑:
“那些小國哭窮?好得很,那些欠貢,按占城稻一石折銀三錢算!”
“暹羅的翡翠礦稅,著人去量量他們的礦山有多深......”
錢有慶額角已沁出汗珠,卻聽皇帝忽又道:“對了,著江南造船廠把寶船上的蒸汽機拆下來。”
殿中重臣皆是一愣,卻見朱厚熜嘴角揚起銳笑,續道:
“朕要那鐵家夥下水時,龍骨裡嵌的不是銅葉輪,是能把海水燒開的‘龍炎之心’!”
“李東陽!”
朱厚熜忽然揚聲喚道,驚得工部尚書李東陽忙走出班列。
“臣在!”
“朕命你和宋應星總領‘鐵龍司’,專司精鐵鍛造之務,傳宋應星進殿。”
不一會,宋應星進殿。
朱厚熜抬手擲出虎符,在案上砸出清脆聲響:
“二位愛卿,三個月內,須讓江南造船廠見到能鑄甲艦的百煉精鐵。”
李東陽額角沁汗,叩首道:
“陛下,這精鐵鍛造......”
“無需多言!”
朱厚熜道:“宋應星,你在上個月寫的天工開物中所著‘生熟煉鐵法’,朕會著人在直隸試爐。”
“即日起,戶部撥銀五十萬兩為工本,太倉庫再支黃銅三千斤、煤炭十萬擔。”
“臣定當竭儘全力!”二人異口同聲。
朱厚熜揮手示意近侍捧來一幅海圖,道:
“鎮夷號鐵甲艦的龍骨,朕要嵌在馬六甲海峽的礁石上。”
海圖展開時,暹羅灣的朱砂標記如凝血般刺目。
“記住了,每一塊甲胄上都要刻‘大明’二字”
“讓紅毛番的炮彈打來時,先磕碎他們的牙齒!”
“退朝!”
隨著呂方尖細的唱喏聲,文武百官。
……
養心殿內,鎏金香爐飄著嫋嫋沉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