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刀刃瞬間割出道血痕：“你要是敢送我走，我就死在你麵前！”
陸承晏瞳孔驟縮，下意識地伸手去奪匕首：“你瘋了？！”
“我沒瘋！”阮凝雲往後退了半步，淚水模糊了視線:“我爹說，喜歡一個人就要去追，哪怕粉身碎骨。
陸承晏，我知道你心裡有顧慮，可我不怕苦，也不怕死，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她臉上。
淚痕混著血珠，像朵被風雨摧殘卻依舊倔強的花。
陸承晏看著那抹刺目的紅，心裡忽然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疼得發緊。
這樣的眼神，他曾經見過。
可惜後來，卻沒有了。
“把匕首放下。”陸承晏的聲音軟了些，帶著無奈的妥協：“我不送你回去，行了吧？”
阮凝雲眼裡瞬間迸出光亮，卻依舊緊緊攥著匕首：“真的？”
“真的。”陸承晏揉了揉眉心，心情有些煩亂：“但你得聽話，不許胡鬨。等到了劍門關，我找機會再送你回京。”
阮凝雲這才收起匕首，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按住脖頸的傷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陽光落在她沾滿塵土的鼻尖上，竟有種說不出的鮮活。
陸承晏看著她這副模樣，忽然覺得頭更疼了。
他翻身上馬，對親兵道：“找輛空車，讓，讓這小兄弟坐進去。”
劍門關的山路崎嶇，阮凝雲縮在糧草車的角落，聽著外麵陸承晏訓話的聲音，偷偷掀起車簾一角。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腰間的長刀在餘暉裡閃著光。
她覺得十分安心。
陸承晏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
眼神依舊冷硬，卻沒再嗬斥。
他勒轉馬頭，對著親兵低聲道：“前麵有片林子，今晚就在那裡紮營。記得多燒堆火，夜裡冷。”
夜風穿過樹林，帶著山澗的寒氣。
阮凝雲裹著陸承晏扔給她的披風，坐在火堆旁，看著他擦拭長刀。
“陸將軍。”她忽然開口：“你為什麼不願成親？”
陸承晏的動作頓了頓，刀尖在火光下泛著冷光：“我是個隨時可能戰死的人，不想耽誤彆人。”
“我不怕。”阮凝雲的聲音很輕，卻像根針，刺破了他堅硬的外殼：“我爹說，能跟心上人死在一起，也是種福氣。”
陸承晏猛地抬頭，看著她眼裡的認真，隻覺得心臟那層外殼，忽然裂開了道細縫。
似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湧了進來。
他彆過臉，將長刀插進鞘裡，聲音悶悶的：“睡覺去。”
阮凝雲卻笑了，往火堆裡添了根柴：“去就去。”
她跟在陸承晏身後，像個小尾巴。
陸承晏停下腳步，擰眉看著她：“你跟著我乾什麼？”
“我怕冷，也怕野獸，隻有跟在你身邊，我才會害怕。”阮凝雲的眼睛亮晶晶的，說話時還往陸承晏身前湊了湊。
一副膽小害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