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右相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流賊若成氣候,江南亦難幸免。"
冰鑒已化了大半,水珠沿著鎏金邊緣緩緩滴落,恰似這個王朝正在消逝的威嚴。
當內閣的票擬送到司禮監時,
掌印太監劉金隻是略掃一眼便遞給了身旁的小太監:"送慈寧宮請太後批紅。"
自衣冠南渡後,司禮監的權勢大不如前,批紅如今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畢竟太監依附皇權,皇權式微太監能有多大的權力呢?
————
真定府·地牢
陰暗的牢房裡,潮濕的黴味混著血腥氣。
耿忠明蜷縮在發黴的草垛上,右臂斷口處的腐肉已經發黑,散發著淡淡的腥臭。
他雙眼空洞地望著石牆,像一具被掏空的軀殼。
東狄兵敗那日,他這個偽燕真定衛指揮使就成了棄子。
親兵潰散時,他連自刎都來不及,就被亂軍衝倒。
再醒來時,已是張克的階下囚。
他本以為張克會很快處決他——一個敗軍之將,連當籌碼的價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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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鏈嘩啦作響,牢門被推開。
耿忠明緩緩抬頭,看到張克站在門口,手裡捏著一封信。
"耿將軍,彆來無恙?"張克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
耿忠明緩緩抬頭,看到張克手裡捏著一封信。
“你夫人寫的,不想看看?”
耿忠明的瞳孔驟然一縮,乾裂的嘴唇顫抖著,猛地撲過去搶過信。
他哆嗦著拆開,借著牢房外微弱的光,一字一句地讀著。
信的內容很簡單——他的家人沒死,而是被帶到了燕山衛。
他們被安置在軍戶屯田的村落裡,沒了下人雖然要下地乾活,但至少能吃飽。
老夫人身子還算硬朗,隻是日夜擔憂他的生死。
長子繼茂才十歲但已經能幫著乾農活;
次子繼盛前些日子得了傷寒,被燕山衛的軍醫治好了。
信的末尾,夫人字跡顫抖地寫道:“老爺,我們周圍全是燕山衛的人,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我快撐不住了,您什麼時候能回來?”
信紙被淚水浸濕。
這個斷臂時都沒哼一聲的武將,此刻肩膀劇烈抖動。
他死死攥著信,抬頭看向張克,聲音嘶啞:“你要我做什麼?”
張克嘴角微揚。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他示意身旁的親兵三子解開耿忠明的鎖鏈,張克負手而立,聲音不緊不慢:
"燕州地界,想取我性命的人不少。"
他頓了頓,"我需要一個組織,把他們都聚到一起。"
"就叫"天地會"吧,你來當這個總舵主。"
耿忠明瞳孔微縮,瞬間明白了張克的算計——
這是要讓他這個"苦主"做餌,引那些暗處的仇敵現身。
畢竟作為被燕山衛打得家破人亡的前指揮使,沒人比他更適合當這個"反張"旗幟。
"你的家人,以後改姓陳。"
張克說著,從袖中取出兩份蓋著鮮紅大印的官憑,
"兩個世襲百戶,夠你家用度。"
耿忠明接過文書,指尖摩挲著紙麵上的朱砂印。
若是千戶以上的官職,他反倒要擔心張克事後滅口。
但區區兩個百戶,既不會讓張克肉疼,又能保他血脈安穩。
至於改姓?
亂世之中,大族改姓避禍再正常不過。
“我能……回家看一眼嗎?”耿忠明低聲問。
張克點頭:“可以,每年給你兩次機會,回家吃頓飯。”
他指了指身旁的親兵三子,“他會帶你去。”
“當然,你也可以試著逃跑。”
張克笑了笑,“不過記住,機會隻有一次。”
耿忠明苦笑。
他太清楚自己的處境了——
從今往後,他就是張克插在深海裡的燈盞,
那些懷著恨意的魚群會循光而來,最終都落入早已張好的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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