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張維發聲製止。
他雖不擅長軍事,但深諳為官之道——總要給辦事之人留些顏麵。
他能在勳貴中脫穎而出,擔任主帥,靠的便是這份圓滑務實。
“需要多少賞銀?”張維問道。
“中軍有二十多萬大軍,至少八十萬兩。”
張維倒吸一口涼氣。
讓楚昭南拿出幾萬兩平息眾怒尚可,八十萬兩?即便將他變賣,也遠遠不夠。
“賀將軍啊……”
張維換上長輩般和藹的語氣,說道:“士兵們吃著朝廷俸祿,自當精忠報國。若凡事都需用銀錢激勵,與商賈雇傭的工人有何區彆?”
“將士應以忠義為本,”
他神色嚴肅地說,“豈能隻惦記賞銀?強軍依靠的是報國之心,而非銅臭之物。賀將軍,你且去布置防務吧。”
賀連城藏於鐵護腕下的拳頭緊握,直至發白,最終隻是深深作揖:“末將領命。”
賀連城領命退下,連夜巡查營防。
寒風中,他搖頭苦笑:言不聽、計不從,曆來帶兵要麼立下規矩,以身作則;要麼給予利益,讓人賣命。
讓人賣命要麼給錢要麼給情緒價值。
跟大字不識的兵卒談忠義?
“早知如此,不如隨餘尚書前往萊州。”他低聲自語。
遠處篝火忽明忽暗,映照出江南兵稚嫩的麵容。
這些從未經曆過戰事的兵,連流民暴動都未曾鎮壓過,如何抵擋東狄的鐵騎?
賀連城握緊刀柄,隻盼東狄人見好就收。
若敵軍殺個回馬槍,這中軍大營怕是比先鋒軍潰敗得更快。
“朝廷究竟怎麼了?”
他望著金陵的方向,滿心疑惑,“讓這些紈絝子弟到前線搗亂,他們在金陵欺男霸女豈不更好?”
此時,中軍大營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滿身塵土的夜不收飛身下馬,踉蹌著衝到英國公大帳前,聲音嘶啞地喊道:“緊急軍情!東狄數千騎兵正迂回兗州府!”
帳前值守的英國公府管家王安正倚著鎏金熏籠打盹,聽聞此言,不耐煩地擺手道:“懂不懂規矩?國公爺剛服了安神湯歇息,天大的事也得等卯時點卯再說。”
“軍情如火!”
夜不收急得額頭青筋暴起,“十萬火急,等不得——”
“放肆!”
王安站直身子,錦緞鞋麵狠狠踹在夜不收的膝蓋上,“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大呼小叫?”
他轉頭向親兵使了個眼色:“教教這泥腿子規矩!”
四名膀大腰圓的國公府親兵立刻撲了上去。
鐵靴重重踹在夜不收腹部時,他懷中的軍報掉進了泥水裡。
有人故意踩住他試圖撿軍報的手指,骨裂聲混雜著慘叫,驚起了營外樹梢的夜梟。
“十萬火急?”
王安慢條斯理地碾著軍報上的泥漿,“在金陵,十萬火急的折子也得先遞一百兩‘加急銀’。”
他突然揪住夜不收的頭發,往地上撞去:“不懂規矩的賤種!”
當昏迷的夜不收被丟出轅門時,王安掏出絹帕擦了擦手,轉身回帳。
他全然忘卻,此處並非金陵城的國公府,而是生死一線的戰場大營,差不多。
月光下,染血的軍報正黏在某個親兵的靴底,隱約可見“東狄騎兵”“斷我糧道”等字跡。
我始終秉持保守立場,唐德宗時期,宰相陸贄的守門人常向求見官員索要“門包”,致使隴右節度使的緊急軍情被拖延三日;
嚴府門房將邊關急報按“孝敬銀兩”分檔處理,俺答汗入侵的警報被耽擱,從而引發“庚戌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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