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聞詔的身軀微微顫抖,額角青筋跳動,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賀仁龍和曹汴蛟也麵色鐵青,牙關緊咬,空氣中彌漫著屈辱與無力。
最終,所有的掙紮與憤怒,都化作了無聲的歎息。
曹聞詔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肩膀塌了下去,聲音乾澀而空洞:“……末將……遵命。”
他轉向曹汴蛟,眼神交彙間,儘是苦澀。
兩人默默點頭,從各自本就緊張的部隊裡,如同割肉般,再抽調出一千人;
與賀仁龍原有的一千人,拚湊成了一支三千人的“親王儀仗護衛軍”,並將營中幾乎所有成建製的騎兵都配屬了過去。
浩浩蕩蕩的隊伍終於簇擁著心滿意足的周王殿下啟程了,煙塵滾滾,向南而去。
站在營壘高處,望著那逐漸遠去的旌旗,曹聞詔、曹汴蛟以及留下的將士們,心中沒有半分輕鬆,隻有無比的沉重與空虛。
大營,瞬間變得冷清而脆弱。
原本七千多堪戰之兵,瞬間隻剩寥寥三千餘戰兵輔以數百士氣低靡、訓練不足的新募壯丁,所有的騎兵優勢蕩然無存。
之前好不容易通過對周邊州縣施加壓力、“打糧”籌措而來,本打算用於激勵士氣、發起一輪攻勢的那點微薄賞銀,此刻也失去了意義。
進攻計劃徹底擱淺,成了鏡花水月。能勉強自保,已屬萬幸。
曹聞詔望著空蕩了許多的營盤和遠處蒼茫的地平線,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縈繞心頭。
他若此時能知曉,這位周王曹恭枵,僅僅隻是一個令人頭痛的開始;
在不久之後,還會有福王、伊王……一個接一個從淪陷或告急的封地裡送出,如同尋找救命稻草般湧向這支朝廷平叛大軍時,他或許會感到真正的絕望與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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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軍孫軍師無意間的“傑作”,不費一兵一卒正在以一種荒誕而致命的方式,將朝廷撲滅豫州叛軍的戰略窗口期徹底瓦解。
在平定豫州叛軍最關鍵的時期,這支被譽為“朝廷天軍”的精銳之師,其主要職責戲劇性地從衝鋒陷陣、剿匪安民,變成了龐大的“皇家快遞員”。
他們的任務,是將一個又一個沉重無比的“包袱”,安全、體麵地護送到帝國的南都金陵。
而這些“包袱”,絕非那些給口飯吃就能賣命的普通丘八。
他們是帝國最尊貴的累贅——宗室親王。
每一個都代表著龐大的開銷:王府的重建、儀仗的恢複、祿米的供給、護衛的招募、以及按製必須支付的巨額年金和各種不容削減的特權花費。
他們就像一群巨大的、永不饜足的蠹蟲,即將趴在南直隸本就吃緊的財政血管上瘋狂吮吸。
此刻,遠在金陵的小皇帝曹禎,或許正為剛剛與扶桑國的海上貿易每年即將獲得一筆可觀白銀收入而沾沾自喜。
他絕不會想到,那位素未謀麵、卻對他和整個金陵朝廷知之甚深的燕山軍軍師孫長清;
早已為他,為這個搖搖欲墜的南方朝廷,又準備了一把淬毒的鈍刀子。
這把刀子,不會立刻致命,卻會悄無聲息地放血。
源源不斷地送來這些尊貴的“蠹蟲”,正是毒計的核心。
朝廷即便努力開源,掙得再多,若消耗的速度遠遠超過積累,尤其是這種針對特權階級的、無法有效控製的剛性消耗,遲早會被徹底耗空。
而宗室親貴,恰恰是皇帝絕對不能輕易觸動、又極善於蛀空國本的完美蠹蟲。
他們不僅能掏空庫銀,更能將金陵政局的水徹底攪渾。
重新安置一位親王,談何容易?
那白花花的銀兩,就如同決堤的河水,奔湧而出,再也回不來了。
孫長清的陽謀毒計,正借著活著的親王比死了的好用這一原則,悄然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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