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虔誠的雙手接過碗,轉身遞給身邊不到車輪高的兒子,然後“噗通”一聲五體投地跪在地上,對著彆乞連連叩首,額頭磕在雪地裡:“謝謝長生天!”
蘇布地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心裡更沉了——他清楚彆乞的作用。
草原上的規矩,彆乞從不參與部落間的爭鬥,卻會充當談判的“保護傘”:
若是他敢扣下卜失兔汗和帖木兒汗,甚至動殺機,彆乞就會當場用骨刀自殺,以自己的性命向長生天詛咒喀喇沁部。
到時候,喀喇沁部的牧民會陷入極度恐慌,認為部落失去了長生天的庇佑;
周邊虎視眈眈的部落,還能以“代天行罰”為名發動聖戰,喀喇沁部隻會落得個族滅的下場。
等彆乞走遠些,開始為下一戶牧民祈福,蘇布地才定了定神,引著卜失兔汗和帖木兒汗往自己的氈帳走。
進帳時,他無意間掃了眼兩人的衣襟——狐皮襖的領口沒係緊,露出裡麵一層色彩亮麗的絲綢,是江南特有的雲錦,在草原上極為罕見。
蘇布地心裡猛地一驚,這絲綢他隻在當年黃台吉的賞賜裡見過,一匹就能換六匹戰馬,而且材質嬌貴,不耐穿;
貴族更多祭祀穿戴,平日裡都舍不得穿。
他再看向兩人的手:卜失兔汗的手腕上戴著個足有拇指粗的金手環;
帖木兒汗的手指上套著兩枚鑲紅寶石的銀戒指,連腰間短刀的刀柄都雕成了狼首模樣,狼眼的位置還嵌著三顆寶石——這幫人顯然發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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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布地強壓下心頭的驚詫,臉上努力裝作平靜,抬手做出請的姿勢:“兩位汗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快請上座。
思奇布,趕緊給兩位汗王倒碗熱奶茶,暖暖身子。”
思奇布連忙端著銅壺上前,倒奶茶的時候,目光卻忍不住一直盯著兩人的絲綢和珠寶,喉嚨不自覺地動了動;
這些東西在草原上都是實打實的財富,是部落實力的象征,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豪華的裝飾。
諾爾布站在蘇布地身後,臉色繃得緊緊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間的刀鞘上;
他對卜失兔汗和帖木兒汗本就沒好感,現在看著兩人滿身的富貴,心裡更是警惕。
奶茶倒好,銅碗裡飄著淡淡的奶香味。
蘇布地端起自己的碗,輕輕抿了一口,明知故問地開口,語氣儘量保持平和:“不知兩位汗王今日專程到白狼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要是需要糧草接濟,咱們都是草原部落,儘管開口。”
卜失兔汗輕抿一口奶茶,放下銅碗,目光掃過帳內三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蘇布地,彆跟我們裝糊塗了。
我們今天來,是代表定北侯來的。
你那女婿黃台吉,現在自身難保,連山海關、寧遠城都丟了,還怎麼保你?
識相點,早點歸附天賜可汗,還能保住你們喀喇沁部;
要是執迷不悟,後果你掂量著辦。”
帖木兒汗跟著開口,語氣比卜失兔汗更直接,帶著明顯的威脅:“彆以為我們是在嚇唬你。
要是你不答應,下次來的就不是我們倆了,是翁牛特部的遜杜棱、克什克騰部的阿剌兀思,帶著他們的騎兵來。
到時候,你這喀喇沁部,能不能保住,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了。”
帳內瞬間靜了下來,隻有火塘裡柴火燃燒的“劈啪”聲,還有銅壺裡奶茶偶爾冒泡的“咕嘟”聲。
蘇布地握著銅碗的手緊了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東狄敗了,燕山軍勢大,西麵的部落又都歸附了張克,要是他不點頭,喀喇沁部遲早要被吞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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