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指節抵住腰間玉玨,上古篆刻的“天樞”二字在陽光下泛起冷光:“仙盟排位不過是虛名,若要比畫真實斤兩。”
他刻意頓了頓,“此刻演武場的地磚,還缺幾道新鮮劍痕。”
慕容逸玄色鶴氅掠過眾人時,空氣裡驟然凝結出細密冰晶。他徑自落座首席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那方紫檀雲紋椅天生就該烙著禦獸宗印記。
道宗首席清風道人見狀輕笑出聲,廣袖翻卷間已占據次席,指尖還撚著半塊沒吃完的桂花酥。
佛門蓮台泛起微不可察的金芒,聖宗玉簡上的符文忽明忽暗。鐘林手中茶盞突然迸開蛛網狀裂痕。
並非有人施術,而是純粹被淩厲劍意激得器靈震顫。當值執事慌忙捧來新盞,卻見慕容逸正用劍鞘輕點案幾:“這雲芽茶,該換第三道了。”
仙道盟主這差使誰愛當誰當!
爭這些花架子名頭有什麼意思?
算算最近十屆盟主選舉:仙宗拿過三回,禦獸宗兩屆,聖佛兩宗各兩次,咱們道宗就勉強撐過一屆。
就那唯一一次出手還是被逼的!
當年各派都盯著咱們道宗的地盤,再不拿個名頭鎮場子,門下弟子連山門都不敢出。
等局勢穩住,我們立刻撒手不管,修仙之人就該餐霞飲露,誰耐煩管這些俗務?
往後諸位想怎麼鬨騰都行,隻要彆耽誤我閉關參悟。
真要把事情鬨大了……倒也不費事,給諸位念幾段往生咒超度便是,算我積德行善。
這次禦獸宗牽頭整頓盟務,我舉雙手讚成。勞煩各位有事燒符,沒事彆擾我清修。
聖宗大師兄指尖劍氣嗡鳴,正待發作時瞥見四周態勢,轉頭向佛宗首席遞眼色。
那和尚手中念珠轉得飛快,突然朝仙宗鐘林拱手:“鐘師兄既已發話,還請主持大局。”
鐘林頓時僵在原地,按原計劃本該作壁上觀,怎料被架到火上烤?
此刻若鎮不住場麵,仙宗顏麵掃地;若強行彈壓,豈不坐實了操控盟會的罪名?
靜默持續半炷香後,鐘林垂目入定。
佛宗首席冷笑落座右側首位,聖宗弟子見狀咬牙搶了次席。五大仙門四個已定,再鬨便是自尋死路。
塵埃落定後,鐘林忽然活過來似的打起圓場。眾人冷眼相對也不在意,待其拂袖離場時,青石地麵已被踏出寸許深的腳印。
青楓把玩著酒盞,靈力在壺中流轉三周天,確認無毒後仰頭暢飲。
忽覺氣機共鳴,抬眼正迎上道宗不管長老的視線。
二人隔空舉杯,青楓周身氣韻流轉,竟與山風雲霧渾然一體。
不管撫須而笑:“不爭不敗真訣竟能修至天人合一,這般境界,我道宗三百年來不過五指之數。”
天虛道尊秘典的啟封者果真不凡,說來道宗還欠著這位禦獸宗弟子一份因果。
想到這裡,青衣道人指節無意識摩挲著玉盞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