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玲玲沒有什麼作為。
她不喜歡參與這些事情,尤其是得到尉遲明鏡暴怒的消息,更是直接閉門謝客,養的那些“士”也儘數遣散。
回百應舉棋不定,他沒有確認是殺人還是招攬,但有人替他做了決定。
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選擇殺死方邪真!
回百應是四公子最老的一個,因此被稱為“老公子”,事實上,他根本就算不上公子,他兒子當然也不算!
回百應的兒子攔在方邪真身前。
這是一個非常醜陋的男人,方邪真從未見過這樣的醜臉,因為這張臉如果用醜來形容,都是在侮辱“醜”。
他的名字叫做“回絕”。
回絕的五官並不算醜,單獨拿出來稱得上是英俊,但彙在一起的時候,卻有一種十八層地獄惡鬼的醜陋。
因為回絕本就是惡鬼!
四公子均好養士,但家大業大的妙手堂回百應,養的卻是最少。
因為所有招攬來的人,要麼被回絕殺死,要麼臣服於回絕,回絕不允許任何人乾擾到自己繼承人的地位。
方邪真冷笑道:“我明白了,為什麼以回百應的精明強乾,麾下居然沒幾個可用之人,近年來聲勢大不如前。
不僅落後於小碧湖遊家,且漸為蘭亭池家趕上,就算比千葉山莊葛家也好不了多少,甚至越發的衰落……
原來,回百應的兒子,竟然是這般小肚雞腸,有你這樣的兒子,回百應便是精明十倍,也難有什麼前途!”
回絕怒喝道:“方邪真,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死定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回絕是一個殘忍歹毒的人。
他喜歡捏斷敵人的骨頭,一根根的捏碎,從不重要的位置,一直捏到要害部位,把人活生生的驚死、嚇死!
他喜歡用殘忍的手段,對待敵人的妻女,他喜歡捏碎敵人的骨頭後,讓敵人躺在一旁,聽妻女的淒慘哀嚎。
那是他最大的享受,為了這種比仙樂更甚的享受,他刻苦修行武功。
妙手堂的武功有兩種。
一種是專門救人的“妙手回春”。
一種是專門殺人的“回天乏術”。
回天乏術分為六重,據說回百應已經練到至高境界,武功更勝雷動天。
方邪真不知道回絕練到幾重,但他知道今日必須拔劍,拔劍則必須要分出生死,他已經徹底的陷入江湖漩渦。
回絕的身子猛地移動。
他身著黑衣,移動的時候,好似黑色的龍卷,龍卷所過之處,任何事物都要被毀滅,完全不能抵擋的毀滅。
黑影化為黑風,黑風轉為狂飆,狂飆越旋越急,越轉越快,越來越大。
方邪真化為一團白色的幻影,白影愈漸縮小,在黑暗的漩渦裡,好似風中的燭火一般,很快會被完全吞噬。
驀的,黑影中閃耀一抹亮光。
這一招纖巧細膩,弧度奇異,劍氣晶瑩如玉,有孤芳自賞,不與人群的冷僻味道,渾似山間隱居的女神。
天問劍法——山鬼!
寒芒一閃,寶劍回到了劍鞘。
回絕哀嚎著狂奔而去,渾身上下燃燒起了火焰,雖然相隔甚遠,卻能聽到臟腑被燒焦的焦糊味,臭不可聞。
卻是方才那一劍,方邪真把回絕轟出的純陽火勁迫回體內,並點破了他的丹田氣海,讓他的真氣爆發出來。
回絕不會立刻死亡,他可以趕回到妙手堂,隻不過那個時候,他的五臟六腑已經被烤熟,去閻羅殿中贖罪。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方邪真殺死的不是人,而是惡鬼,對付惡鬼,就要用比鬼更加殘忍、更加歹毒的手段!
……
尉遲真金看著手中的請帖,有些彆扭的說道:“慈航靜齋請瑾瑜去帝踏峰品茗對弈,她們是腦子有病麼?”
蘇櫻笑道:“請就請唄,如果她們不在乎身家性命,我可以做主,讓夫君去赴宴,倒要看看山頭結不結實!”
尉遲真金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慈航靜齋沉寂了這麼久,就算要展露威勢,也不應該是現在,更不應該招惹瑾瑜,這不是主動找死麼?”
虛夜月道:“那也未必,如果慈航靜齋弟子,全都和冰雲差不多,恐怕家裡還會再添幾個姐妹。”
尉遲真金閉目思索。
他當了數十年金吾衛大將軍,見過不知多少秘聞,武則天視他為心腹,很多隱藏在曆史風雲中的秘密,尉遲真金卻知曉,甚至還親自參與過。
比如——寒光寺地牢!
要在洛陽城外,建造那麼大的一座地牢,怎麼可能瞞過金吾衛大將軍?
尉遲真金道:“現在不要去,過幾天再去,對於慈航靜齋,直接喊打喊殺是不行的,那顯得太過小氣,瑾瑜需要維護名聲,做事不能肆意妄為。”
蘇櫻道:“什麼時候去?”
尉遲真金道:“等到長安城的血案告破的時候,蘇櫻,你下午去一趟天下第一莊,請上官海棠參加夜宴。”
虛夜月道:“我去做什麼?”
尉遲真金道:“留在家裡,保護我這把老骨頭,如果遇到刺客,直接把他們全殺掉,不要有任何的手軟。”
虛夜月道:“不用生擒麼?”
尉遲真金道:“沒那個必要,那些殺手不會透露任何情報,直接殺了就可以,生擒反而可能招惹禍患。”
事實上,尉遲真金辭去金吾衛大將軍的職務,官爵有所提升,這些虛職沒有實權,卻也能調動部分金吾衛。
更彆說李瑾瑜回長安的時候,還帶來了自己的衛隊,護衛尉遲府的軍隊多達一千五百人,配備手弩,就算中原一點紅進行刺殺,也會被射成刺蝟。
就算沒有這些護衛,尉遲真金的武功也足以應對九成九的殺手。
尉遲真金選擇讓虛夜月出手,顯然是要迷惑敵人,至於敵人會不會中尉遲真金的算計,那完全不重要。
尉遲真金的算計,就是讓敵人對此進行思索,想的越多,錯的越多。
這種事情,他在當金吾衛的時候做過不知多少次,屬於無論多麼確認此事有鬼,也隻能咬牙中計的陽謀。
虛夜月不知其中算計,但她有一個絕好的地方,就是非常的聽話。
不需要進行那些思考,隻要聽聰明人的吩咐去做,便肯定不會出錯。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
自己想的多,豈不也會錯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