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海的暴雨砸在“聚源號”的蒸汽管道上，陳德發的商船在風浪中顛簸，船首的求援燈籠在荷蘭殖民軍的封鎖線外明滅。這位雅加達僑領渾身濕透地衝進指揮艙，手中的《僑胞緊急求援信》沾滿海水：“紅毛人已包圍唐人街三日！男丁被押去修炮台，婦孺困在三寶廟斷水斷糧！”
李應麟的算尺在《爪哇僑區分布圖》上劃出深痕，目光鎖定巴達維亞港密集的荷蘭軍旗：“港口沉船陣前有三裡深水區，”他對鄂勒哲圖低語，“傳令‘開源號’用蒸汽絞盤拖拽沉船，‘聚源號’保持十節航速抵近——明輪噪音可掩蓋陸戰隊登灘聲。”陳阿福轉動新式蒸汽探照燈，強光穿透雨幕，照見港內荷蘭戰船正在向僑區方向移動。
七艘荷蘭風帆戰艦組成半月陣，十八磅炮口雖未開火，卻將僑區海麵封得密不透風。北洋水師的蒸汽戰船憑借明輪優勢貼礁航行，“神威蒸汽炮”的炮口已瞄準荷蘭旗艦“巴達維亞號”的彈藥艙。李應麟站在艦橋，望遠鏡裡可見三寶廟屋頂晃動的白色床單——那是僑胞用被褥拚成的“救”字求援信號。
雅加達海灘上，華僑青壯在礁石後囤積石塊，準備應對荷蘭巡邏艇。陳德發握著從水師借來的燧發槍，對身旁的僑胞低聲道：“水師蒸汽船的黑煙已過望加錫海峽，”他指向海天交界的黑點，“紅毛人的望遠鏡看不到淺灘下的暗礁。”
荷蘭守軍的火繩槍在碼頭巡邏，槍托砸在僑區鐵門的巨響讓人心驚。但他們沒發現，北洋陸戰隊的蒸汽小艇已從紅樹林水道潛入，水兵們借著暴雨掩護，用算珠紋纜繩攀爬荷蘭炮台的峭壁。陳阿福帶領的工匠小組緊隨其後，懷中抱著從僑區征集的磁鐵礦——那是臨時改裝水雷的關鍵材料。
“巴達維亞號”的艦長盯著羅盤上紊亂的指針，突然意識到清國水師可能利用了海底磁礦：“快讓艦船遠離淺灘！”但為時已晚，“開源號”的蒸汽絞盤已拖走最外側的沉船，“聚源號”如離弦之箭衝進港口，蒸汽炮的實心彈精準打斷荷蘭艦隊的指揮旗繩。
是夜，三寶廟的婦孺們聽見海麵傳來密集的蒸汽轟鳴，陳德發冒死爬上屋頂，看見北洋戰船的算珠紋徽記在探照燈中閃爍：“水師來了！”他迅速將浸過煤油的竹竿拋向荷蘭封鎖線，火光照亮了正在登陸的清軍陸戰隊。
荷蘭殖民總督在望遠鏡裡看見明黃龍旗，終於打出談判信號，但李應麟深知拖延之害：“先解僑區之圍，再談投降條件。”北洋水兵們用蒸汽衝車撞開鐵門，將淡水和藥品送進三寶廟，僑胞們抱頭痛哭的聲音，蓋過了暴雨的轟鳴。
三天後，荷蘭殖民軍在清國水師的炮口下後撤十裡，李應麟站在三寶廟前宣布：“雅加達僑區由北洋水師直接護衛，”他展開《僑區自治章程》，“凡我大清子民，在此地享有治外法權——紅毛人若再敢圍僑，便是與我蒸汽艦隊為敵。”
北洋水師的測繪隊開始重劃巴達維亞港界，陳阿福親自設計的算珠紋燈塔在港口奠基，塔身刻著《護僑保民碑記》：“有清一代，凡僑胞所居之處，即是天朝海疆所及。”曾經的封鎖線，如今成了清國商船的卸貨區，僑胞們肩扛貨物的身影，在蒸汽戰船的護衛下顯得格外堅實。
三個月後，嘉慶帝收到的《爪哇護僑奏報》裡，“僑區零傷亡”的記錄旁朱批耀眼：“護僑如護國，須以雷霆手段破敵之圍——著在巴達維亞設‘南洋護僑總局’，凡我僑民，生有所護，難有所依。”
雅加達灣的晨霧中，“新洲府”的告示貼滿大街小巷，僑胞們摸著黃龍旗上的算珠紋，終於相信：當荷蘭人的包圍網落下時，祖國的蒸汽戰船，永遠會像衝破雨幕的探照燈，照亮每一寸僑居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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