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元年四月初五，田家鎮江麵濁浪翻湧。曾國藩立於"威遠號"指揮船甲板，望著江心橫亙的太極紋水陣——三十六艘木筏以鐵鏈相連，筏麵遍插刻有太極紋的竹製炮架，每架搭載兩門改良虎蹲炮，炮口昂然指向南岸。李三蹲在船頭，用五檔竹算盤核計水流速度："大人，江水日漲三尺，木筏錨鏈恐難承受。"
"無妨。"曾國藩抬手叩響身邊的銅鐘，"傳我令：火船營隱蔽至蘆葦蕩，待太平軍船隊進入射程，以"五行連環炮"轟擊。"他瞥向北岸八旗陣地，鐵錨紋炮台上旌旗招展，卻連一發試射都沒有，"載琦雖革職，新上任的宗室桂祥仍是草包，指望他們協防，不如靠算籌說話。"
石達開的先鋒船隊行至蘄州河段，船頭火焰紋三角旗突然低垂——旗角墜著銅鈴，可通過聲響頻率測算風速。"翼王，東南風五級，適合火攻！"王貴指著算板上的水紋標記，"曾國藩的木筏陣看似嚴密，實則竹錨難抗急流，若以"浪湧三策"衝擊錨鏈..."
"且慢。"石達開展開《長江潮汐算圖》，指尖劃過田家鎮彎道，"曾國藩在木筏下暗置"水底雷"，每筏係二十枚銅製算籌觸發機關。若火船硬衝，反會引爆炸藥。"他轉向林鳳祥，"你率輕舟隊從上遊投放沙袋，以流沙覆蓋水底雷觸發點，我自率主力從下遊佯攻。"
林鳳祥望著算板上的太極紋標記，忽然笑道："曾國藩善算，卻算不到咱們早從鐵仙會密檔裡摸清了水底雷構造。"他抬手揮出信號旗，二十艘輕舟如離弦之箭向上遊疾馳，舟尾載著浸滿桐油的木筏——外層覆牛皮，內層藏沙袋。
北岸八旗陣地，新任統帥桂祥正捧著鐵仙會進獻的"九龍算珠"把玩。這具鑲寶石的算具本是乾隆朝舊物，卻被他用來計算賭局點數。"桂帥，湘軍請咱部炮擊太平軍後隊！"參將富察明貴呈上戰報，卻見桂祥眼皮都不抬："慌什麼？鐵錨紋炮台固若金湯，等曾剃頭打完了，咱再撿現成。"
富察明貴無奈退出帥帳，卻撞見幾個八旗兵正用算學炮炮管晾曬衣物。炮身鐵錨紋已鏽跡斑斑，刻度盤上爬滿蛛網——自載琦被革職後，這些本應威震江麵的利器便再未校準過。"明貴大人，"炮手低聲道，"上次試炮，仰角算錯八裡，炮彈全落進自家蘆葦蕩了。"
與此同時，湘軍水陣中，曾國藩通過單筒望遠鏡望見八旗炮台的亂象，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李三，"他扔出一份《八旗兵備疏》，"把咱測算的太平軍火船數據抄錄三份，送桂祥一份，送軍機章京兩份——免得朝廷日後說咱們見死不救。"
醜時三刻，太平軍輕舟隊抵達木筏陣上遊。林鳳祥揮手示意，士兵將木筏推入江中。浸油的牛皮遇水即燃，內層沙袋破裂後隨波而下，恰好覆蓋住湘軍水底雷的銅製觸發算籌。石達開在下遊望見火光，立刻揮動火焰紋令旗："火船營出擊！三十艘載滿柴草，二十艘暗藏火藥桶！"
曾國藩望見火船來勢，急令開炮。太極紋虎蹲炮噴出火舌，卻因江水顛簸導致仰角偏差，多數炮彈落入火船之間的空隙。李三急得直拍算盤："大人，木筏隨波晃動，算具測角有誤！"
"用懸垂線法！"曾國藩扯下腰間的象牙算籌，"每筏派兩人持銅垂線，實時校準炮口！"他話音未落，卻見北岸八旗炮台方向騰起濃煙——不是炮火，而是桂祥的廚子在燉鹿肉。
石達開的火船借風勢撞入木筏陣，外層柴草轟然炸裂，露出內層火藥桶。連鎖爆炸中，木筏錨鏈逐一崩斷，太極紋炮架隨波漂散。曾國藩死死抓住船舷，望著江心漩渦中浮沉的算籌碎片，忽然想起湘潭會戰時撿到的太平軍"火算破陣"籌——此刻竟成了自家水陣的催命符。
寅時，石達開踏著火船餘燼登上田家鎮岸。王貴呈上從江底撈起的湘軍算板，板上用炭筆寫著："八旗誤國，非我之罪"。"翼王，這..."
"燒了。"石達開踢開腳邊的鐵錨紋炮殘片，"曾國藩算儘體製漏洞，卻算不出民心向背。"他望向江麵漂浮的湘軍屍體，腰間火焰紋布帶被血水汙染，卻更顯鮮豔，"傳令下去：清點被俘匠人，凡願投靠者，一律編入篝火盟；不願者，發路費遣散。"
而在湘軍殘陣中，曾國藩望著北岸始終未發一彈的八旗炮台，忽然狂笑出聲。李三擔憂地遞上薑湯，卻見自家大帥隨手扯過《田家鎮敗報》，在"非湘軍之罪"旁批下："滿漢之防，甚於洪水；算籌之精，不敵黨爭"。
晨光熹微中，長江水裹挾著鐵錨紋、火焰紋、太極紋的算籌碎片向東流去。石達開在南岸立起新鑄的量器——那是用鐵錨紋炮銅熔鑄而成，刻度清晰，卻不再刻任何紋章。曾國藩在北岸重整炮隊，虎蹲炮身的太極紋被硝煙熏得發黑，卻依然倔強地指向天空。
這一戰，不是算學的失敗，而是人心的困局。當鐵錨紋鏽蝕在權貴的宴飲中，當火焰紋燃燒在匠人的熱血裡，當太極紋沉浮在江麵的血色中，天下匠人終於明白：真正的算籌，不該丈量山河破碎，而應稱量蒼生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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