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四年八月,儲秀宮的琉璃窗欞映著初雪。蘭貴人半倚在暖閣軟枕上,看著鹹豐帝手中的黃銅算籌出神。算籌底部的「嘉慶年製」刻痕在燭火下若隱若現,她忽然想起昨夜侍寢時,皇帝提及肅順熔毀宗室銅器的奏報。「皇上,」她指尖輕叩桌案,「這算籌上的橫杠,倒像是奴才宮裡的琉璃花紋。」
鹹豐帝愣了愣,將算籌遞給她:「你懂這個?」蘭貴人轉動算籌,觀察二進製橫杠與龍紋的疊刻:「前年在圓明園,見過西洋畫師的幾何圖,倒與這紋路有些像。」她沒說的是,曾在宮女手裡見過篝火盟的火紋算籌——那是同鄉姐妹偷偷從景德鎮帶來的,火焰紋與眼前的橫杠竟有幾分相似。鹹豐帝凝視著算籌上的冰裂紋:「肅順說,這是嘉慶爺留下的『度算』暗碼,能算出太平軍的動向。」蘭貴人垂下睫毛:「若算籌真有這般神妙,倒要小心彆讓洋人學了去。」——她想起巴夏禮送給後宮的自鳴鐘,鐘擺的節奏與算籌撥動聲竟有微妙共鳴。
與此同時,肅順正在琉璃廠的「滿漢合爐」工坊查看新鑄算籌。鐵仙會匠人王五用鑷子夾起一枚「鐵竹算籌」:「肅中堂,竹筋嵌入鐵胎,需用景德鎮的鬆香淬火。」肅順皺眉:「曾國藩送來的陶土配方呢?」「被巴夏禮的人換了。」王五低聲道,「現在用的是摻了洋鐵的陶泥,脆得很。」他展示斷裂的算籌,斷口處的洋鐵泛著青白——那是巴夏禮通過買辦傾銷的劣質材料。肅順捏緊算籌:「告訴崇厚,先用八旗的馬掌鐵鑄籌,彆等太平軍的火船燒到眼皮底下!」轉身時看見工坊角落的琉璃屏風,忽然想起蘭貴人的琉璃紋樣,「再給儲秀宮送些琉璃算籌,就說...是皇上賞的玩意兒。」
戌時,蘭貴人對著銅鏡卸妝,侍女雙喜捧來一個紫檀木盒:「肅中堂送的琉璃算籌,說是供主子解悶。」盒中算籌以琉璃珠串成,火焰紋與鐵錨紋交替排列。蘭貴人撥弄算珠,發現每顆珠子底部都刻著細小的「度」字——這是鐵仙會的標記。她忽然想起鹹豐帝庫房裡的嘉慶算具殘件,指尖在算珠上敲出三長兩短的節奏——那是當年在民間學的貨郎暗語。雙喜湊近:「主子,這算珠比佛珠順手。」蘭貴人輕笑:「佛珠算功德,這算籌可算人命。」她抽出一支竹製算籌,竹節處隱約可見「陳」字微刻,「去把景仁宮的西洋望遠鏡取來,本宮要瞧瞧這算籌的妙處。」
亥時,肅順接到密報:「儲秀宮的琉璃算籌被改裝成望眼鏡刻度。」他握著茶盞的手頓住,眼前浮現蘭貴人那雙善於察言觀色的眼睛。「隨她去,」他吩咐信使,「給算籌加道琉璃罩,彆讓胭脂汙了刻度。」蘭貴人舉著改裝的望遠鏡望向紫禁城西北角,算籌刻度與鏡筒視野完美重合。她看見琉璃廠方向騰起的火光,那是巴夏禮的密使在焚燒差分機零件。算珠在掌心撥動,她默默記下火光亮起的方位——三橫四豎,正是算籌暗碼中的「西七北四」。
鹹豐帝翻看著肅順呈上的《算具改製奏報》,忽然問:「儲秀宮的琉璃算籌,真是解悶用的?」肅順叩首:「回皇上,蘭貴人聰慧,或可助陛下參詳算理。」他沒提工坊曾為蘭貴人特製「胭脂算籌」——中空的琉璃珠可藏密信,算珠撥動聲可傳遞摩斯碼。鹹豐帝想起蘭貴人提及的西洋幾何圖,忽然命人取來嘉慶朝的《算學西傳考》殘卷。卷末「數據如琉璃,明澈卻易碎」的批注讓他心悸,抬眼望向儲秀宮方向,見暖閣燭火搖曳,隱約有算珠輕響傳來。
蘭貴人將最後一顆琉璃珠嵌入算籌,算鏈發出清脆的「哢嗒」聲。算籌正麵是鐵錨與太極的合紋,背麵刻著她新創的「蘭心刻度」——以胭脂點染的毫米標識。她摸著算籌上的冰裂紋,忽然想起民間諺語:「算籌斷,皇權亂;算籌連,民心安。」窗外,琉璃廠的火光漸熄。蘭貴人將算籌收入錦囊,錦囊底部繡著半朵蘭花,與算籌的鐵錨紋形成奇妙對比。她知道,這枚算籌不僅是計算工具,更是她在後宮棋局中的第一步落子——就像肅順說的,算籌能算出炮位,也能算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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