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七年七月,安慶江岸的暑氣裹著蒸汽船白霧。石達開盯著新鑄的「無紋算籌」,竹骨上的火紋刻痕淺如呼吸——那是匠人用燒紅的鐵絲快速燙出的,既避過洪秀全的「太」字審查,又保留火德星君的隱性符號。「翼王,」老錢呈上楊秀清的密函殘片,「東王當年說『洋人算具雖利,難刻華夏竹骨』......」
石達開將殘片投入火爐:「他錯在把算籌綁在神座上。」算籌在掌心轉動,山水暗碼隨竹節紋理若隱若現,「從今往後,算籌隻刻田畝、炮程、商路,不刻神號。」
五更天,天京「算學天樞府」的鎏金匾額被摘下。洪秀全望著新鑄的「火德算具」,算籌上猙獰的火焰紋比楊秀清時期粗了三倍,卻在匠人偷刻的稻穗紋前顯得空洞。「聖庫報來損耗,」算學吏戰戰兢兢,「新鑄算籌合格率不足四成,匠人說竹骨易裂......」
「易裂?」洪秀全拍案震落算籌,「當年東王用洋人齒輪都能鑄炮,如今用純竹篾就不成?」他不知道,那些曾能校準齒輪間隙的老匠人,七成已隨石達開西去。
同日申時,石達開的算籌車隊駛入江西。沿途難民捧著無紋算籌投奔,竹片上刻著「算理當生」的刀痕。「翼王請看,」年輕匠人展示改良的「流水算車」,木質車輪輻條間藏著《簡編》的「均輸術」刻紋,「去掉火紋後,車軸阻力減了兩成。」
石達開撫摸著鐵製炮架內側的微型火紋——那是匠人用針尖刻的,比巴夏禮商船的鉚釘還小。他忽然想起天京巷戰時,童子兵懷裡滾出的「太」字算籌,血漬滲進刻紋竟形成新的導水紋路,「或許東王的火紋,本就該在民間流淌。」
亥時,鄱陽湖口。巴夏禮的「黑鐵算陣艦」拋錨,船艙裡堆著拆散的差分機。「大人,」副官指著岸上的無紋算籌工坊,「石達開在搞『算學平權』,匠人都能自計算籌。」
巴夏禮轉動納皮爾算籌,算籌側麵的中文暗碼顯示太平軍算具普及率下降37:「正因為如此,才要讓他們看看——」他掀開甲板,露出底下的蒸汽鍛機,「真正的算具,該用鋼鐵鑄,用數學算。」
鹹豐七年六月,廬州城外的竹林蟬鳴震耳。苗沛霖的團練埋伏在此,望著石達開的算籌車隊冷笑:「都說翼王不要神符,原來帶著這麼多鐵家夥。」他揮刀劈向匠人腰間的無紋算籌,竹片斷裂處露出竹哨機關——那是用來測水勢的哨音裝置。
「團練不懂算理!」老匠人攥著斷籌怒吼,「這是測水深的......」話未說完,被苗沛霖一槍刺穿。算籌跌落水中,哨音隨水流漂遠,竟意外引導石達開的鐵製炮船避開暗礁。苗沛霖望著遠去的船隊,踹翻繳獲的算具箱,卻在箱底發現《簡編》的「舟戰算圖」——那是他祖父當年藏在祠堂的禁書。
子時,石達開在帳中推演算圖。老錢捧來洪仁玕的密信:「乾王說天京算學館在熔鐵鑄炮,蒸汽錘聲震得城牆發顫。」
石達開用算籌丈量地圖:「洪仁玕想走東王的老路,用蒸汽複製算學天樞,卻忘了——」他指向案頭的無紋算籌,「竹篾能彎能折,鋼鐵一脆就斷。」忽然有探馬急報:「巴夏禮在九江傾銷『算理通寶』銅幣,一枚換三斤算籌竹料!」
「換吧,」石達開冷笑,「等他收走所有竹料,咱們就用鐵礦鑄算籌。」帳外傳來匠人議論聲,他們正用苗沛霖丟棄的《簡編》殘頁計算鐵礦熔點,火塘裡的鐵砂與木炭混在一起,竹灰作為助熔劑撒入,竟燒出比青銅更堅韌的鑄鐵——竹灰富含碳酸鉀,可降低礦石熔點,輔助冶煉。
卯時,瑞州府城。石達開下令開倉放糧,難民憑無紋算籌領米:「老弱婦孺領三升,能計算籌者領五升。」人群中擠來個盲眼少年,指尖輕叩腰間的算籌筒,筒內算籌隨叩擊聲滾動,發出不同音調的脆響。「我能算田畝......」他從懷中摸出一串特殊算籌——每枚鐵製算籌刻著不同紋理的凹槽,有的刻橫線代表「一」,有的刻圓點代表「五」,僅憑觸摸即可辨數。
匠人當場驗證:少年將算籌在掌心排列,通過指腹摩挲凹槽組合,竟準確算出十畝田的播種量。石達開將自己的「鐵竹算籌」送給少年,算籌表麵特意保留竹節形狀的凸起,方便觸覺定位:「從今往後,算學無貴賤,能算就是匠。」少年指尖撫過算籌上的山水暗碼凹痕,淚水滴在「算學無界」的刻紋上——那是匠人用鑿刀特意鑿出的觸感符號。
巴夏禮在望遠鏡裡看見這幕,算籌突然從手中滑落。副官撿起算籌,發現背麵刻著「太字已死」的刀痕,卻被新刻的「算」字覆蓋,筆畫間填滿磁粉。江風帶來隱約的算籌敲擊聲,那是匠人用竹刀刻製竹製算籌的節奏,比蒸汽錘更輕,卻比鋼鐵更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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