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初,八達嶺隧道口的風卷著沙礫撲向詹天佑的護目鏡。他蹲下身,算籌在抗磁鋼軌道接縫處敲出七聲短響,韻律暗合《九章算術》裡「勾股弦」的測算節奏。淡藍色霧氣從軌縫滲出,那是三個月前他親手注入的竹碳輝鉍礦合劑,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虹彩。助手舉著德國產測磁儀,指針在紅區瘋狂震顫,如同被激怒的蜂鳥。
「洋人總把不懂的東西叫地脈異常。」詹天佑摘下護目鏡,嗬氣擦拭鏡片上的霜花,鏡片映出遠處蒸汽鐘鼓樓的剪影。懷表鏈上的「工」字質證章硌著掌心,那是算理學院成立時光緒親賜的信物,章麵凹槽裡還嵌著微量抗磁砂,曆經三年鐵軌測繪已磨得發亮。他忽然想起鐵錨堂贈彆的無紋竹籌,袖口露出的半片籌身邊緣毛糙,那是他刻意用砂紙磨去了江湖印記。
「段長會問,竹碳損耗率怎麼算?」助手裹緊防風鬥篷,蒸汽燈在隧道深處投出蛛網般的影子。
「就說……」詹天佑頓了頓,算籌尾端輕點鐵軌,「就說抗磁層需要竹碳養磁,洋人不是喜歡講『材料活性』嗎?」他站起身時,遠處蒸汽鐘突然報時,比標準時間快了三息——那是北京在調整全域磁導頻率,試圖用時間秩序掩蓋權力更迭的裂痕。詹天佑袖口的鐵路徽章在燭光下泛著冷光,那是他特意摘下鐵錨堂無紋籌的信號。
紫禁城養心殿內,隆裕太後的哭聲被蒸汽鐘的轟鳴撕裂。袁世凱跪在光緒靈前,翡翠算籌與金鑲玉算籌相隔三寸,籌身上的雲雷紋因磁場乾擾泛起微光。他聽見慶親王喊出「攝政王」時,殿外傳來海河碼頭的算籌敲擊聲,七短一長的節奏裡,他敏銳捕捉到半息遲疑——鐵錨堂內部起了裂痕。
袁世凱起身時,故意將翡翠算籌壓在光緒掌心的金鑲玉算籌上,兩籌相觸處顯形的「七三開」洋文並非礦脈協議,而是用磁導加密的《匠人戶籍共管條款》。
「載灃殿下年輕,」他轉身麵向慶親王,算籌在掌心轉出「穩」字軌跡,「這匠務大臣的位子,還得靠北洋技工署的抗磁軌撐著。」
上海英租界的陰雨穿透布坊窗紙,陳阿水盯著掌心的算籌碎片。黃綠色結晶在煤油燈下折射出櫻花木的紋理,王阿福的鐵鉗般的手掌按在他肩頭,袖口「複台」刺青因用力而扭曲:「小順堂主為什麼不把我提交的礦脈樣本告知朝廷?」
染缸翻倒的靛藍染料還在地麵蔓延,陳阿水用算籌挑起半粒結晶,想起昨夜小順密信裡的「暫忍」二字。算籌碎片邊緣的「忍」字刻痕被抗磁砂磨平,露出底下模糊的「櫻」字暗紋——那是三年前鐵錨堂潛入長崎港時的代號。
「通知所有漕幫兄弟,」陳阿水將碎片浸入肥皂水,油狀液體迅速乳化,「從明天起,抗磁砂肥皂改走旱路。」他望向鬆本消失的街角,蒸汽鐘的尖銳鳴響中,仿佛聽見鐵錨堂分舵的蒸汽差分機重新運轉,那是小順在催促新的指令,卻再也敲不出當年「竹可折,不可彎」的清響。
此刻,千裡之外的天津,袁世凱的翡翠算籌突然碎裂。他盯著掌心的抗磁砂殘渣,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小站練兵時,詹天佑曾說:「鐵軌能載火車,也能載人心。」窗外的抗磁軌在雨中泛著幽藍,那是鐵錨堂「豐稔紋」技工的竹碳滲層工藝,如今正通過匠務大臣的《技術收編令》變為帝國命脈,卻沒人知道,每根鐵軌裡都埋著詹天佑注入的抗磁砂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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