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2月，紐約唐人街「聚賢閣」的後廚鍋爐突然噴出異常蒸汽——那是鐵錨堂的緊急召集信號。周玳旋開爐灶下方的算籌鎖，暗門緩緩開啟，露出通往地下室的螺旋鐵梯，台階縫隙裡嵌著的抗磁砂顆粒在煤油燈下泛著幽藍微光，如同一條潛入地底的星光隧道。
地下室裡，鏽帶匠人同盟的核心成員已圍坐在蒸汽圓桌旁。非裔機械師露絲·華盛頓正在用扳手敲擊桌麵的抗磁砂紋路，算籌密語化作震動傳遞至整棟建築的蒸汽管道，形成臨時防竊聽磁場；墨西哥裔學生胡安·羅德裡格斯攤開麻省理工的最新課程表，紙背用算籌刻刀劃著軍方《技工身份法》的草案要點；參議員之女伊麗莎白·約翰遜則將情報藏在《時尚芭莎》的褶皺裡，香水瓶的噴霧其實是抗磁砂懸浮液，能乾擾任何光學監控設備。
「軍方要給所有非白人技工佩戴磁導身份牌，」周玳將算籌按在蒸汽地圖的華盛頓特區位置，籌身「危」字與桌麵的抗磁砂共振，顯形出國會山的建築藍圖，「芯片裡儲存著生物電頻率檔案，一旦靠近核心設施就會觸發警報。」她望向老陳的徒弟阿福，對方袖口的鐵錨刺青最近被新紋的盤龍覆蓋，那是為了掩蓋抗磁砂植入手術的疤痕。
「我們在底特律的車床廠試過，」露絲轉動著摩托車鑰匙——鑰匙柄是用廢棄磁導線圈改製的，「抗磁砂塗層能屏蔽身份牌信號，但需要持續的算籌校準。」她掏出一塊齒輪形巧克力，包裝紙上的鐵錨與非洲鼓紋暗號在蒸汽中若隱若現，「鏽帶的黑人工會能提供改裝工具，但原料......」it的抗磁砂實驗室戒備森嚴，」胡安推了推夾著算籌的眼鏡，鏡片反光映出地下室牆上的《天工開物》與墨西哥曆法對照圖，「不過他們的蒸汽差分機每周四會進行維護，我和阿林可以——」
「不行，」周玳打斷他，「校方剛把華人學生的實驗權限降為三級。」她摸出銀鎖，鎖芯與阿林送來的磁導線圈殘片共振，顯形出潦草的公式：「阿林在日誌裡說，算籌與咖啡渣的混合物能模擬磁導礦石的頻率......」
突然，蒸汽管道傳來異常的蜂鳴聲。伊麗莎白掀開百葉窗一角，隻見三個戴著磁導護目鏡的巡警正用探測器掃描街對麵的洗衣房。「他們改良了探測器，」她的指尖劃過《時尚芭莎》上的蒸汽朋克女郎插圖，圖中女郎佩戴的項鏈正是軍方新研發的微型磁導孢子，「現在連抗磁砂肥皂的乾擾時效都縮短到十分鐘。」
老陳的徒弟阿福突然劇烈咳嗽，從懷裡掏出塊抗磁砂磚——那是唐人街孩童用陶土混合尾料燒製的玩具。「匹茲堡的礦場被軍方接管了，」磚麵的算籌刻紋裡還沾著新鮮的礦泥，「他們用西門子的提純機強挖深層礦脈，地層應力已經出現異常。」
周玳將算籌依次擺成「工」「聯」「韌」三個陣型，籌尖分彆指向地圖上的紐約、克利夫蘭、波士頓。「我們需要更隱蔽的技術傳播路徑，」她望向露絲腕間的鐵錨手鏈，那是用華工算籌竹屑熔鑄的信物，「從今天起，所有中轉站改用蒸汽朋克樂隊巡演的形式流動。」
「樂隊？」胡安挑眉，隨即露出會心一笑，「羽蛇神與鐵錨的重金屬樂隊，肯定能吸引所有被邊緣化的耳朵。」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可折疊算籌，內置的微型蒸汽渦輪發出輕響，「我可以把算籌校準頻率編碼成電吉他的回授音，既能傳遞密語，又能乾擾磁導監測。」
露絲敲了敲摩托車鑰匙：「鏽帶的黑人工會有現成的巡演路線，威士忌桶裡能藏抗磁砂，音箱喇叭可以改裝成磁導屏蔽器。」她從工具包裡取出個非洲鼓，鼓麵蒙皮下縫著鐵錨堂的「工」字暗紋，「節奏就用祖父傳下來的鐵路號子，和你們的算籌密語正好合拍。」
伊麗莎白將香水瓶裡的抗磁砂噴霧灑在會議記錄上，字跡瞬間隱沒在蒸汽痕跡中：「我父親的書房裡有份《磁導技術白皮書》，裡麵提到......」她突然噤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星條旗徽章，那是與周玳學的算籌編織工藝。
周玳站起身，蒸汽圓桌的中央突然噴出白霧，在抗磁砂磁場中凝成紐約地圖的輪廓。「明天晚上，」她將算籌插入桌麵的總控閥，「阿林會在it的蒸汽朋克音樂節上進行「東方神秘力學」表演，露絲的樂隊同時在克利夫蘭開唱。我們要讓算籌的節奏，蓋過國會山的蒸汽鐘。」
散會時，胡安將一枚刻著「羽蛇工」的徽章塞進周玳掌心，金屬表麵同時蝕刻著墨西哥曆法符號與鐵錨堂「工」字。蒸汽管道的轟鳴中，露絲用非洲鼓敲出《九章算術》的韻律，與遠處洗衣房的算籌聲遙相呼應，在唐人街的地下織就一張密不透風的算理之網。
周玳摸出算籌筒，在筒底刻下新字：「聲」。她知道，當音樂響起時，所有被禁止的算理都會隨著節奏震動，從蒸汽管道的裂縫裡鑽出來，在偏見的鐵幕上，鑿出屬於匠人的星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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