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島是官牧的季節性牧場,養著三四百頭牛,都是用來繁殖的耕牛,金貴得很,不許殺來吃。”
“除了牧卒,就是些漁民,開春去捕青花魚,秋天潛海采鮑魚,也就二十來條小漁船,沒什麼威脅。”
“這麼說,島上基本是塊荒地?”李國助眼裡亮了亮。
“差不多。”
徐光啟道,
“朝鮮有禁令,不許百姓在島上過夜,怕有人私墾,所以隻有牧卒臨時住的石砌窩棚,還有漁民搭的幾個草棚子。”
隻是說到這裡,他語氣沉了沉,
“不過也有麻煩處,需得保留濟州牧民登島放牧的權利。”
“而且濟州右營的水師每月會去巡兩次,稽查私墾,不算完全脫得開監管。”
他頓了頓,又想起一事,
“牧卒說冬天北風一刮,浪能掀到兩丈高,船難以靠岸,搞不好得封島兩三個月,那時候糧草接濟就難了。”
“春天東南風大,東港的浪能拍碎崖石,也得小心。”
李國助卻沒太在意這些難處,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有兩個好港灣,有水,能屯兵,還能控著黃海航道,總比在本島被官府和三姓盯著強。”
“朝鮮巡哨勤些不怕,咱們把炮台築在牛頭峰上,真要動起手來,他們也未必敢輕易登島。”
徐光啟看著他眼裡的盤算,知道這少年又動了心思。
牛島的位置、斷崖、雙港、淡水,樣樣都合了抗金據點的剛需。
至於那些監管和巨浪的麻煩,在李國助眼裡怕是都能想辦法應付。
畢竟對眼下的永明鎮來說,能找到一塊相對自在,又能直撲抗金前線的地方,已經算是難得的機會了。
見李國助眉峰間那股子興致越來越明,徐光啟忍不住抬手撫了撫案上的茶盞,語氣裡添了幾分鄭重:
“我終究隻是聽牧卒閒話說的,真要定主意,還是得派幾個精乾的去實地看看。”
“比如那兩個港灣的水深到底夠不夠停你的大船,臥洞泉的水量到了旱季夠不夠用,”
“斷崖上的石頭結不結實,能不能架炮,都得親眼瞧過才算數。”
他頓了頓,又道,
“再者,若是真借了這離島,往後再想開發濟州本島的土地,怕是更難了。”
“朝鮮本就防著外人占島,你若在牛島紮下根,他們隻會把本島看得更緊,”
“三姓家族也會借著防你擴張的由頭,把官田、私田都攥得更死。”
“到時候想租塊地試種作物,怕是比現在還難上三分。”
李國助卻笑了笑,指尖在案上輕輕叩著:
“先生說的是,派人去查是該當的,這幾日就讓熟悉海況的弟兄駕著小船去探探。”
“至於本島的土地……能到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有牛島這處據點也不虧。”
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聲音裡帶著股篤定,
“這島北對黃海,往登萊、東江快便,往永明鎮、日本、南洋的航線也順,進可馳援抗金,退能守住貿易航道。”
“便是做個中轉站,囤積糧械、修整船隻,對永明鎮也有長遠的好處。”
“真要站穩了腳跟,將來再慢慢跟朝鮮磨本島的土地,”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比卡在這兒動彈不得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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