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給妹妹取名“李華梅”時,不過是覺得《大航海時代4》裡的女主角夠颯,
卻沒想到這名字真的像粒種子,在妹妹心裡發了芽。
此刻看著她踮腳去夠自己腰間的望遠鏡,忽然覺得這兩年的奔波都有了歸宿。
李旦望著金角灣對岸熙攘的人群與連片的商鋪感慨道:
“六年沒來,這金角灣竟變得我都快認不出了!”
“想當年還是塊荒灘野地,如今竟成了這般車水馬龍的鬨市,棧橋上堆的貨比當年多了十倍不止,連西洋人的船都泊了好幾艘。”
“國助啊,你果然沒讓為父失望,是個能乾大事的!”
“父親謬讚了。”
李國助難為情地笑了笑,
“這並非兒子一人之功,實在是多虧了從遼東接來的那些遼民,”
“他們肯吃苦肯賣力,才把荒地墾成了良田、把碼頭築得結實。”
“再說,顏叔總理庶務,興修水利、規劃街市樣樣周到,兒子不過是在旁搭了把手。”
“嗯,不驕不慢,好樣的!”
李旦拍了拍李國助的肩膀,忽然朝身後招了招手,
“來見見你義兄,一官,過來一下。”
隨著他的話音,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年輕男子走上前來。
那人約莫十八九歲,麵如冠玉,眉梢帶著幾分不羈的笑意,腰間懸著塊羊脂玉佩,走路時衣袂翻飛,竟有種玉樹臨風的俊朗。
“他姓鄭,名芝龍,”
李旦介紹道,
“跟你一般精通多國語言,在葡萄牙人、荷蘭人那裡都混得開,在濠鏡也有些生意。”
“以後你倆可要多多交流呀!”
果然如傳聞所說,鄭芝龍這副皮囊,怕是能讓江南的閨秀們擲碎不少胭脂盒。
李國助打量著鄭芝龍,心裡不由暗讚。
“賢弟年紀輕輕竟能在南海邊地創下如此基業,實在令人佩服。”
鄭芝龍拱手行禮,聲音清朗如玉石相擊,眼神裡帶著幾分真誠的打量,
眼前這位比自己小四歲的義弟,眉宇間既有商人的精明,又藏著軍人的沉穩,倒不像個紈絝子弟。
李國助拱手還禮,臉上掛著真誠的笑容:
“義兄客氣了,以後還要請你多多指教和幫襯呢。”
鄭芝龍能在這個年代精通多門外語,縱然天賦異稟,想必也是下了苦功的。
“指教不敢當,賢弟但有吩咐,為兄任憑調遣。”
鄭芝龍咧嘴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咳咳。”
李國助還待客套,旁邊忽然傳來翁翊皇的咳嗽聲。
見李國助看過來,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笑道:
“賢侄可算回來了,一官五月裡剛與小鬆成婚,你這做弟弟的,可得補份賀禮才是。”
李國助心裡一動,田川鬆,那個比他大兩歲,小時候總領著他在海邊撿貝殼的日本姑娘,竟真的成了鄭芝龍的妻子。
真是期待鄭成功的降世啊……
想到這裡,他看向鄭芝龍,語氣裡帶著幾分打趣:
“既是如此,怎麼不見嫂子同來?莫非是義兄舍不得讓她受這海路顛簸?”
鄭芝龍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搖了搖頭:
“說來慚愧。日本近來鎖國愈嚴,幕府不許本國女子出國,川鬆也是萬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