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立順著他指的方向細看片刻,又問:“船廠的防禦如何布置?”
“江防上,已在灣口布設暗樁陣鎖死航道,隻留一條隱秘水道供己方通行。”
李國助答道,
“陸防則築了木製棱堡,架有十門12磅炮,常駐五百名燧發槍兵。”
袁可立聽完,微微頷首,伸手指向牆上的奴兒乾都司輿圖,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開口:
“建奴在東北的布防,看似嚴密,實則如串珠斷線,隻需找準節點,便能逐個擊破。”
“今日便與諸位細說這破局之法,分階段而行,步步為營。”
“第一階段,是先固己身。”
他抬手點向輿圖上阿速江中遊的位置,
“自今歲十月始,在阿速江中遊的船廠趕造炮艇。”
“來年開春融冰時,至少得有三艘150噸炮艇下水。”
“以此同時,可以女真聯絡諸部,共抗建奴。”
袁可立繼續道,手指沿輿圖北移,
“自開原以北,女真各部雖多已歸附建州,然仍有不滿之輩,”
“譬如烏拉部殘眾、葉赫部舊屬,可暗中派人聯絡,許以複部之機。”
“諸位當知,此戰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而在勢之逆轉。”
“今我等所謀,非一戰而定,而是將戰線推至遼河以北,形成長期對峙之勢。”
“待我水師成軍,輔以火器之利,再圖大舉。”
稍頓,他指尖移向寧古塔方位,
“明年四月,春水初漲時,便是第二階段。”
“派三艘炮艦、二十艘漕船,載一千五百銳士,沿阿速江北上入黑龍江,再溯鬆花江轉牡丹江,直抵寧古塔。”
“弘濟小友方才說了,寧古塔外圈防禦是雙層木柵,外設三道壕溝。”
“咱們的三艘150噸炮艇可抵近三百米江麵,用12磅炮交替轟擊,一個時辰必能撕開缺口。”
他加重語氣,
“缺口一開,中路八百人帶炸藥包破內圈土堡東門,左路四百人架預製木橋斷後路,右路三百人控渡口逼虎爾哈部落兵潰散。”
“拿下後,把內圈夯土堡改成棱堡,架六門十二磅炮,外圍挖壕溝連牡丹江,駐一千人守著,這北大門就算守住了。”
“待明年八月,水位穩了,派兩艘炮艦、十五艘哨船載一千二百人,從寧古塔順鬆花江而下。”
“再從寧古塔抽一千人帶四門六磅炮,沿張廣才嶺小道南下,兩路夾擊阿勒楚喀。”
他指向輿圖上的阿什河,
“那城是金代舊土城,高兩丈,駐八百正黃旗兵、一千漢人降卒,還有六門虎蹲炮。”
“這炮打不遠,也就轟散步卒管用。”
“咱們隻需水路部隊佯攻北門吸引守軍,陸路部隊趁夜摸掉阿什河沿岸烽火台,從東門登城。”
停頓片刻,
“關鍵是招降那些漢人降卒,喊明‘投降免死,編入輔兵’,他們本就心不甘,必生潰散。”
“占了城,用鐵鏈鎖鬆花江,加兩座炮台架四門12磅炮,駐一千五百人,與寧古塔成呼應之勢,建奴想從水路援寧古塔,難了。”
李國助拱手:“吉林船廠乃水路樞紐,如何取之?”
“後年四月到九月,便是第三階段。”
袁可立答道,
“從阿勒楚喀調三艘炮艇、一千五百人控上遊江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