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助走到肋骨堆前,指著一根肋骨:
"先生請看,這是炮艇的肋骨,用落葉鬆木製成,厚一尺五寸,彎曲幅度小。”
他又指向另一根肋骨,
“那是漕船的,用白樺木製成,厚一尺二寸,彎曲幅度大,這兩樣換不得。"
他又指向旁邊的桅杆,
"但像這般丈二長的桅杆,隻要粗細合適,兩者都能用。”
“還有艙蓋板,三寸厚的椴木板,刨光了既能蓋漕船的糧艙,也能當炮艇的彈藥艙底板,隻是炮艇的要多刷兩層桐油。"
"這麼說,並非全然不同?"袁可立追問。
"正是。"
李國助比劃著,
"榫卯模具倒有七成通用,比如肋骨與龍骨的連接榫,都是六寸寬、八寸長的鉤子同孔榫,一個模子能做出兩種船的零件。”
“船板也有講究,炮艇用五寸厚的防冰棱板,漕船用三寸薄板,雖不能互換,但鋸木、刨光的工序相同,機器換個刀具便能做。"
"最省功夫的是桅杆,”
沈有容補充道,
“紅鬆整材鋸成丈五長、八寸粗的杆子,炮艇截去三尺裝炮架,漕船直接用,一根料能省兩成工時。"
袁可立望著蒸汽鋸木機再次啟動,鐵鋸片切開紅鬆的瞬間,木屑紛飛如雪。
"難怪你們敢說開春能出船,"
他歎道,
"這般機器、這般章法,便是鐵打的船也能造得出來。"
“嗬嗬,鐵打的船能不能造出來,老朽不敢說。”
沈有容笑了笑,話鋒一轉,
“不過咱們的船用到鐵件的地方還真是不少,都要靠一座專門的鐵件工坊打造。”
“哦,那就快帶我們去看看吧。”袁可立眼中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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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開鐵件工坊門簾的瞬間,一股裹著鐵腥與硫磺的熱浪撲麵而來。
這座半地下工坊與先前的格局一般,隻是牆根立著四座鐵匠爐,爐膛裡的炭火正旺,把周遭的鐵器映得發紅。
最惹眼的是中央那台蒸汽鍛錘,丈二高的鐵架紮在青石基座裡,
頂端豎著尺半粗的立式汽缸,銅製缸體泛著亮澤,
活塞在缸內上下往複,哧哧地噴著白汽,每一次升降都帶著沉重的喘息。
缸頂橫梁的另一端連著曲柄連杆機構,鐵製的杆臂帶著三尺長的鐵錘頭,
曲軸中段還套著一麵五尺直徑的鑄鐵飛輪,輪緣厚達五寸,邊緣鑄著均勻的配重塊,
隨著曲軸轉動時帶著沉穩的慣性,每轉一圈都發出嗡嗡的低鳴。
這飛輪正是蒸汽鍛錘的"穩心"。
當鐵錘頭哐當砸向鐵砧時,巨大的衝擊力本會讓曲軸轉速驟降,
可飛輪借著自身慣性,仍帶著曲軸穩穩轉動,
輪緣上的火星隨慣性甩出,連成一道暗紅的弧線;
待錘頭被連杆機構抬升時,飛輪又將儲存的動能釋放出來,幫著蒸汽機省力,讓活塞升得更勻、更穩。
這般一儲一放,恰好調和了蒸汽機"連續出力"與鍛錘"間歇猛砸"的矛盾,
使得鐵錘頭每砸一下都力道十足,"哐當、哐當"的節奏從不紊亂,
火星也總在錘頭觸鐵砧的瞬間,齊刷刷濺起三尺高,像金屑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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