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助歎了口氣:
“黑火藥威力不足,把一斤裝在陶罐裡,爆炸的破片殺傷半徑也就兩三步寬;”
“就算裝進鑄鐵殼,爆炸的破片殺傷半徑也超不過六七步。”
“可飛車火箭彈打出去三裡常偏離目標三十來步,這麼點破片殺傷半徑能碰著誰?”
“所以我正打算將硝糖顆粒化,再改改硝糖配比,試試能不能提升爆炸威力。”
徐光啟補充道:“顆粒化硝糖需篩分顆粒,混合蜂蠟防潮,工藝雖複雜些,但值得一試。”
袁可立突然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阿勒楚喀要塞的位置:
“阿勒楚喀要塞依托金代舊土城,遠非寧古塔城可比,正需此等利器攻堅。”
“若是你們能造出飛車火箭爆炸彈,九月進軍時,定能一舉破城。”
沈有容摩挲著火箭彈殘骸,忽然笑道:
“當年戚家軍靠鳥銃和虎蹲炮破倭寇,如今我等有了飛車火箭彈,何愁建奴不滅?”
油燈的光暈裡,圖紙上的尾翼與藥柱仿佛活了過來,正隨著眾人的呼吸輕輕顫動。
窗外,寧古塔的殘火已熄,唯有牡丹江的江水仍在夜色中奔流,載著這簇新生的火種,奔向更遠的戰場。
其實這些看似退回粗樸的改動裡,藏著李國助作為穿越者獨有的秘密。
在他上輩子那些關於加沙地帶的記憶裡,那些難民窟工坊裡誕生的卡桑火箭彈家族,正隔著時空為眼前的困境提供著答案。
他太清楚哈馬斯是如何在封鎖中造出能呼嘯著飛向目標的武器:
不用追求實驗室級彆的空心藥柱,反正作坊裡的模具精度撐不起那圈均勻的內孔,
不如老老實實做實心藥柱,讓硝糖從外到內一層層燃儘,
哪怕推力稍緩,也勝在絕不炸膛;
尾翼也不必用精密機床銑削,找塊硬木刻個模板,讓工匠照著鋸鐵皮,
誤差大些無妨,隻要角度統一,再後掠上15度,氣流自會推著火箭穩住方向。
那些在加沙被證明有效的生存智慧,用簡單對抗精密,用批量覆蓋誤差,
用“夠用就好“的哲學對抗資源匱乏,此刻正在被他逐漸嫁接到明末的戰場之上。
蒸汽銑床確實能銑出誤差1毫米內的尾翼,可一兩台機器撐不起每月上萬枚的需求;
空心藥柱的理論推力確實更強,可眼下的模具精度隻會讓它變成炸膛和彈道不穩的隱患。
就像哈馬斯從不用複雜的製導係統,隻靠尾翼的簡單傾斜就能讓火箭彈穩定飛行,
李國助也在學著向這個時代的技術天花板妥協:
讓實心藥柱接受稍慢的燃燒速度,換來了九成五的發射成功率;
讓木模尾翼容忍5毫米內的對稱性誤差,換來了日增十倍的產量。
這些改動裡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發明,不過是把另一個時空裡“窮人的武器哲學“搬到了明末的時空裡。
這不是說李國助窮,隻是這個時代的科技天花板就在頭上壓著,想造另一個時空裡“富人的武器”也造不來。
李國助忽然想起卡桑火箭彈拖著白煙掠過加沙天際的畫麵。
他仿佛看到了未來某天,這些飛車火箭彈劃破盛京上空的軌跡。
武器的終極意義從不是精密,而是在給定的條件裡,穩穩地抵達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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